兀良哈跟着皇帝陛下起兵,为皇帝陛下夺取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有从龙之功。被几个新来的文官骑在头上,谁能服气?
大宁都司还罢,大宁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在当地开展工作变得极其困难。若非有圣意,说不准,两司的官员在就职当月就要被赶回南京。
兀良哈的动作,大宁都司知道,孟清和知道,永乐帝也知道。
乞列该说服忽剌班胡将金银送到大宁,一来为表示忠诚,二来也为向皇帝证明,兀良哈的不满绝不是针对朝廷,更不是针对皇帝陛下。之前一波接一波到南京朝贡,顺便告状,全因朝廷派到大宁的文官手伸得太长,触犯了大家的利益。更甚者,妄图打税课司的主意,真让他们成功了,天子的内库都要缩水。
朱棣比兀良哈更清楚其中的危害性。所以,他没有追究兀良哈给朝廷派遣的官员下绊子。驻跸大宁期间,召见了城内的所有政府工作部门,还抽空去大宁官学和杂造局,偏偏将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晾到一边。
能被天子派到大宁,注定不是本人。几日之后,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上下都冒了一头冷汗。打通关系,请人帮忙在天子跟前说话,成为当务之急。
如果不是被天子留在宁王府,孟清和家里的门槛定然会被踩平。
奸臣?佞臣?文官之敌?
官位不保,谁还顾得上这些。
乞列该很聪明,兀良哈及时向天子表达了“忠心”和“顺服”,也堵住了不少人的嘴。
大宁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反应不够快,注定要面临一次大换血。
谁走谁留,走了的是回南京还是去西南,永乐帝说得算。留下的是继续硬扛还是低头示好,只看本人的脑袋是否开窍了。
当日,乞列该和他带来的三百人被安置在城西。这里本是行商驻扎之地,入冬之后,商队往来变少,正可安置往来的部落边民和边军。
“兀良哈大胜,忠心可表。”朱棣高兴之余,对孟清和道,“朕命人备下酒肉,尔带朕口谕,前往犒赏乞列该诸人。”
“臣遵旨。”
孟清和应诺,很快退出暖阁。
出门时,鬼使神差的向后看了一眼,隐约听到了学士胡广在说:“手握权柄,尾大不掉,恐生二心。”
脚下一顿,眼眸微凝。这话是说兀良哈,还是说……他?
孟清和不是傻子,尽管很想知道永乐帝现在是什么表情,却硬是克制着没有回头。
胡广为何偏偏在这时出言,又恰好让他听到?
如果他回头,甚至上前争论,才是自找死路。
嘴角轻弯,想玩?
好,就陪你们玩!
到时输得太惨,可别怪他姓孟的心狠手黑!
城西大营中,见是孟清和前来,乞列该的笑容立时灿烂几分。
“伯爷,兀良哈能有今日,多亏伯爷几次提携。入冬前,卑下猎了一窝狐狸,皮毛油光水滑,没一点杂色,等卑下回去后遣人给伯爷送来,镶个斗篷帽子,全当是卑下的一点心意。”
“拿就先谢过了。”
和兀良哈打多了交道,孟清和很明白,客气归客气,壮汉们真心送东西绝不能推拒。不然会被当做轻视,以为是看不起他们,“友情”百分百破裂。
说起狐狸皮,不由得想起戍卫开平时见过的草原狐狸。那样的小东西,换成他,绝下不去手。不过,兀良哈的驻地是辽东,想来也看不上草原狐狸。
“本官带了酒肉,都是天子赐下。”孟清和笑道,“兀良哈此次立下大功,若能继续追踪本雅失里和阿鲁台的动向,天子的赏赐会更为丰厚。”
只说天子,不提朝廷。
兀良哈效忠的是朱棣,这样的说法更能让乞列该信服。
“再者,”孟清和加重了声音,“天子已敕三千营和神机营北上。算算日子,十一月前应该能到。”
“伯爷是说,大军即将出塞?”
孟清和点头,靠向椅背,拢了拢护手,“兀良哈想做征讨鞑靼的先锋,就当多出些力气。而且,陛下可是说了,三千营和神机营都要扩充,北京要建会同馆,北京国子监要增设武学,想晋身,更进一步,机会可是多得是。”
乞列该激动得握紧了拳头,突然起身,单膝跪在地上,“若能得伯爷相助,卑下定终身不忘,为伯爷效犬马之劳!”
“快起来。”孟清和扶着乞列该的手臂,道,“本官告知你这些,也是天子的意思。三千营和神机营都要扩充,凭你的本事,如果了进了三千营,掌大驾龙旗也非不可能。”
“伯爷,卑下求伯爷提携!”
“不必着急。”孟清和挑了挑眉,笑着说道,“抽调边军卫军补充两营是必然,定下具体名额,却要等到征沙漠之后。”
52书库推荐浏览: 来自远方
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