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拍了拍纪峣的背:“发生什么事了,哥给你出头。”
张鹤的卧室很大,当初装修时,他把风景最好的一面墙打掉了,装的是玻璃。今晚的月色并不是很好,他没拉窗帘,稀疏的几束银色光芒透进来,显得整间屋子更空旷了。
大概是夜色格外寂静,受伤之后人格外脆弱,也格外容易伤感,张鹤是,纪峣也是。
听到发小的话,纪峣眼眶一热,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无声无息地涌出两行热泪。
奇怪——明明受委屈的不是他,为什么他却这么难过。
简直太奇怪了。
张鹤感觉肩膀一湿,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以后,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几乎没见纪峣哭过,纪峣怎么会哭——这个渣渣这么没脸没皮没心没肺,他怎么会哭呢。
……连哭都连个声响都没有,做贼似的。
他喉结动了动,到最后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沉默地将人搂得更紧。
肩膀处温热的湿痕不断扩散,张鹤简直坐立不安,他很想按着纪峣头,逼他老老实实把一切交代清楚,然而手指抽动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
好不容易等纪峣哭完,他戳了戳对方的腰,小声“喂”了两声。
纪峣仍旧窝在他怀里,安安静静。
他啧了声,小心翼翼掰开纪峣,看对方的脸。纪峣双目紧闭,呼吸轻缓,脸上还挂着一点泪痕,像是已经睡着了。
呵呵。
张鹤熟悉他比自己还多,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在装睡。
他有点挫败——对纪峣他是真的没法子——最后他只能叹了口气,伸出手,有点粗鲁地把纪峣的脸擦干净,将人团吧团吧捞进怀里,闭眼睡了。
睡着之前,他糟心地想,纪峣那张嘴巴,真是怎么都撬不开,怕是属蚌壳的。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张鹤打着哈欠,脑子还不大清醒。想想昨晚纪峣跑过来了,可是怀里没人,于是眼睛也没睁,伸手摸了摸旁边的被窝,冰凉。
他一下子清醒了,想去洗漱间找人,然后发觉旁边枕头上搁着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我去寻找诗和远方了”,落款的地方还画了个笑脸。
张鹤:……
他把纸条揉了,又气又笑,骂了句神经病,心里却松了口气。
神他妈诗和远方,明明是找于思远去了——妈的又要他打掩护!
昨天晚上伤心成那个鬼样子,今天一大早就去找小情儿,这他妈果然就是个人渣,他眼睛瞎了才心疼他!
张鹤没猜错,纪峣是真的去找于思远去了。
于思远正在A市出差,纪峣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带,定了七点二十的飞机,大清早闷不吭声爬起来,潇潇洒洒地去了。
他身上还有伤,昨晚没洗澡,浑身一股子药味,还绑着绷带,搞得空姐怕他出事,三番五次地跑过来问他需要什么帮助。
下了飞机以后,他打了个电话给于思远:“你在哪?”
于思远有点懵:“我在A市啊。”
纪峣笑了一下:“你在A市的哪?定位发给我。不方便的话宾馆地址发给我,我过去等你。”
那边一阵稀里哗啦,于思远声音都结巴了,又惊又喜地问:“你、你来了?”
纪峣乐了,问你是不是背着我偷人了,怎么这么慌张,以前又不没跑来看你过。
于思远有点抓狂。他这几天一直在忙,没理发没洗澡没刮胡子没换衣服,整个人都臭了,现在又丑又邋遢。
果然人——男人——无论多帅的男人——在没有外力刺激的时候,都是不修边幅的。
纪峣说我更臭更丑,你别嫌弃我就行,说完挂了电话打的去了酒店。于思远下午有个视频会议,上午倒是没事,还在房间里窝着养蛆。看到纪峣说已经拦到车,整个人都慌了,手忙脚乱地叫客房服务来打扰卫生,然后火急火燎地钻进浴室洗澡刮胡子。
刚把自己拾掇干净,门铃就响了。于思远透过猫眼一瞧,险些没认出来。他急忙打开门,拉着纪峣坐在床上,又急又心疼:“你的脸怎么了?”
纪峣眨眨眼:“出柜被爹妈打的。”
于思远:“!?”
他呼吸急促起来,握着纪峣的手,喉结动了动,缓了一会儿,才尽量平静地问:“真的?”
纪峣笑眯眯:“假的。”
于思远:“……”
他心里那口气一下子泄了大半,郁猝地抹抹脸,有点心累:“那是怎么回事?”
纪峣没回答他,反而挺认真地问:“你想让我出柜,对么?”
他们之间,一直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于思远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感觉得到纪峣隐隐的抗拒,所以除了元旦他来找于思远的那次,他们从没深谈过。
52书库推荐浏览: 雷锋老师
四月一日
年下
年上
甜文
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