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手术室外,石磊坐在椅子上哆嗦着抽完一根烟,才勉强镇定下来,给唐薇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下情况,又跟冰冰说了一会儿,告诉他爸爸没事,让他带弟弟洗澡睡觉。
交代完事情,石磊望着手术室的灯,静静地等在门外,心跳始终平稳不下来。
手术做了三个多小时,左侧大腿骨折,估计痊愈至少需要8周。
转到普通病房中,沈闲因为迷药的作用还没有醒来,石磊拧了热毛巾,轻轻帮他擦脸、擦身体,指尖滑过身上的淤痕,心如刀绞,早上自己出发时,这老男人还趴在被窝里一脸娇憨的,等晚上自己回来,他就已经这样浑身伤痕地躺在自己面前。
生命实在是太过无常,石磊手指又抖了起来,他完全无法想象失去沈闲之后会怎样。
据说喜鹊一直抢救到第二天上午,等沈闲醒来时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石磊握着沈闲的手,“要不要喝点水?”
“嗯,”沈闲看到满脸疲惫的石磊,笑起来,“你担心我?”
石磊喂他喝两口水,叹气,“老婆给人撞得破破烂烂的,我怎么能不担心?”
“谁是你老婆啊,别以为我现在这样就揍不了你!”
石磊笑,还是这样会骂人会生气会得瑟的老婆更可爱,他摸摸对方苍白的脸,“你啊,怎么跟喜鹊撞上了?”
“是喜鹊?”沈闲一愣,脑中浮现出碰撞那一瞬间的场景,他从摄影棚出来已经天黑,急着开车往窦家赶,一个拐弯,对面一辆黑色的车猛地亮起大灯,毫无预兆地突然加速,直直地撞了上来,然后就是一片混乱,他大腿被卡在了车里,当时是疼得几乎昏过去,能感受到血液从身体里不停地流出去,身体越来越凉,心想弄不好就在这儿交代了。
可笑他沈大公子前三十年浪荡人生,辜负了不少小零的感情,做那么多孽都没死,怎么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有爱人有孩子了,却要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
老天爷不带这么黑色幽默的,他咬破了舌尖,浓郁的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刺激着大脑更清醒了点,掏出手机开始给石磊打电话,给120打电话,等待救援。
石磊想了想,唏嘘,“他真是疯了。”
“他昨天上午打了个电话给我,”沈闲说,“因为我在签约仪式上爆出他对我公报私仇的事儿,所以洞察老总大发雷霆,把他解雇了,他约我见面,我没见他,可能他怀恨在心。”
“唉,”石磊道,“交警方面的报告出来了,是他逆向超速行驶,要负全部责任。”
沈闲有些茫然,他纵横情场十几年,每次分手都打点得稳稳当当,时刻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一重要法则奉为座右铭,没想到却让一个被自己抛弃的小零给撞进了医院,这让他十分丢面子。
石磊屈指弹他的脑门,“别乱想了,好好休养。”
路杰下午过来,石磊接过他带来的花,插在床头花瓶里,路杰话少,石磊话更少,并且两人还想看两生厌,沈闲不说话的时候,病房里就一片寂静。
“唉,说点什么呀,”沈闲对石磊道,“你们俩都太闷了。”
“你想听什么?”石磊柔声笑道。
沈闲翻个白眼,“我想听什么你就说什么?”
石磊调笑,“那当然,老婆的话就是最高旨意,必须严格遵守。”
沈闲还没有什么反应,路杰突然紧皱起眉头,“石磊,你管他叫什么??”
“嗯?”沈闲握着石磊的手指,懒洋洋地嗔怪,“不是说过了么,有外人的时候不许叫我老婆,你想晚上睡地板吧?”
路杰突然像被刺痛了,心神不宁地坐了十几分钟,就告辞而去。
等他走远了,石磊笑着亲吻沈闲,“你说真的?没人的时候我可以叫你老婆?”
“美的你,”沈闲推开他,“刚才是说给他听的,敢再叫一声你就自挂东南枝去吧。”
“唉……”石磊叹气,“你剥夺了我人生一大乐趣啊。”
喜鹊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一周之后,他的父母从老家赶来,在医院哭得死去活来,石磊到他病房门口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没有进去,直接走法律途径吧,实在不想再跟他有什么接触了,沈闲多情又无情,欠下的风流债一桩又一桩,他懒得为他收拾烂摊子。
唐薇派人把儿子们送了过来,童童一个星期没能见到他闲爸爸,委屈得不得了,爬到床上,蜷在沈闲旁边,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怎么了?”沈闲捏捏他的小脸,“谁欺负我宝贝儿子了?是不是你奶奶揍你了?”
石磊无语道,“就算我妈揍他了,你还能揍回来不成?”
事实是,唐薇虽然没有揍他,但她既不慈祥也不贤惠,表达爱意的方式是欺负你!欺负你!使劲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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