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烙停了半晌,极其郁闷的道,“卧槽!”
“你味觉怎么样了?”
刨烙可能还沉浸在听到一出悲剧的苦闷中出不来,没精打采的说,“你不说我都好久没觉得的,好像好多了。”
“没去看大夫?”
“没人管我,我也懒得去。”
“……我管你,你找个时间去看看……”
“横竖不过就是看心理医生,有什么用,我妈都没看好。我怀疑越看越坏!”
“你这是讳疾忌医……”
“别整洋的,听不懂。下月有个假,我回国找你去吧。”
“……快考试了……”
“成天考,考考考!”
“你应该庆幸没在国内,否则你也得考!”
“……对,你说的对,”刨烙难得语气一下软了下来,“唉,我说,我大学想读孟加拉文学。”
沈液停下笔,“这我还真没听说过……”
“你肯定听过!我给你念!”
“嗯。”
刨烙的语气一下子静了下来,像一只安静下来的林间精灵,“Once we dreamt that we were strangers. We wake up to find that we were dear to each other.”
(作者译注:有一次,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我们醒了,却知道我们原是相爱的。)
“这不是英文吗?诶?你会英语了?”
“没听过吗?我再给你念一段!My heart beats his waves at the shore of the world and writes upon it his signature in tears with the words, "I love thee."”
(作者译注:我的心冲激着她的波浪在“世界”的海岸上,蘸着眼泪在上边写着她的题记:“我爱你。”原文是“她”,但是刨烙很心机的全改成了“他”。亲妈表示很想死……)
“……”
“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s.”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飞鸟集》”
“唉,我就知道你知道!”
“我也就知道这一句,刨烙,你真是……真是……”,沈液一时想不出来赞美他的话。
“刮目相看是吧?!”
“对!”,沈液在这边点着头。
“我就是想知道你心里有什么……”
One sad voice has its nest among the ruins of the years. It sings to me in the night, —"I loved you."
一个忧郁的声音,筑巢于逝水似的年华中。它在夜里向我唱道,——“我爱你。”
23.
(不写简称了,P市就是北京,肯定看的出来,切子母太麻烦了……)
卸了任的李远国,生活的平静安详。
刨烙回到北京,就立马被他姥爷召见。
爷孙俩去的法源寺。
僧侣上课去了。为了避免香烟太大影响上课,所以寺里这个时间不能烧香。
李远国像一个寻常老头子一般。举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插上。拜了拜。
转到后堂,厨房没开门,很多信徒送了米面粮油,就搁在台阶上。
李远国背着手,看见一只黑猫逗了逗。也没说话。
刨烙一直出神,终于走到后面的卧佛殿,可惜正在重修,没开放。
李远国就站在园子里,抬头看着院子种的丁香和海棠,“过些日子就该开了,唉,真是看一次少一次……”
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刨烙,“手怎么回事?”
刨烙伸出手,看着上面的绷带,“不小心被玻璃扎了。”
李远国抬头看天,“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样。”
刨烙没说话,半晌,“姥爷,咱能不在这儿呆么,烟熏熏的,晃的人头晕。”
李远国看了他一眼,“你这是魔障。”
往回走。
“要不是快清明,我都见不着你,咱爷俩好久没见了吧。”
“嗯。”
“听戏去吗?”
“别了吧,我又听不懂。”刨烙心中烦躁的皱着眉头。
“真是没小时候听话了,小时候带你去哪,你就去哪,让你听什么你就听什么。”
“所以小时候傻呗,”刨烙冷丝丝的道。
李远国看了他一眼,捏着嗓子,半晌,哼唱起来,“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大戏院。
刨烙翘着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把盖碗里的水一杯杯往肚里灌。
李远国这里有专属的一只玻璃茶杯,他不爱别的,只喝黄山毛峰。高高的玻璃杯里,能清清楚楚看见每一片茶叶的沉浮,自嘲般道,“我这一辈子,也就混了一个专属茶杯”。
刨烙回过神,“您老找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老人家说话爱铺垫,刨烙明白。
李远国看着台上,难得直接,“我这辈子辉煌过,也懂得激流勇退。可也体会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没想到老来这般光景,爷爷就希望你能欢快些,好好生活,不要揪着过往,人要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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