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刨烙的视线从前台转过来,李宁宁已经转身离去了,只留下一个长长的穿着红裙的背影。
话剧刚结束,刨烙就不自觉的追了过去,却只看见地上有一把很小的雕刻刀。明晃晃的在草地上很显眼。
“刨烙,我下午就得回去了,玩的高兴点。”刨开河从后面走了过来。
沈液踌躇着站在远远的一边,没敢往这边过来。
刨烙难得露出一副笑容,“没想到你能来,谢了啊。”
刨开河望向远方,“没想到你妈也来了。”
刨烙吃惊道,“你也看见了?”
“都不用看,你妈的眼神盯在我后脑脖子上,我就知道她来了。”
刨烙没说话,点了点头。
刨开河仿佛神思悠远,“我认识你妈的时候就是在学校话剧社的,她那时候演《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罗萨兰……”
刨烙笑起来,“听着就是配角。”
刨开河没说话,难得含着笑。
刨烙好奇道,“你不会演男主角吧?”
刨开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玩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刨烙冲着他爸挥了挥手,就立刻往沈液身边飞奔过去。
刨开河仿佛察觉到什么似的,往身后回头两三次,沈液看见他回头,不住的和飞奔而来的刨烙使眼色。
他怕,也不知道怕什么。
上一次见面,不知道刨开河还记得不记得自己。
他宁愿他记不住。
——————
两个人一起出游。
沈液眼中是风景,刨烙眼中却是看不够的沈液。
刨烙抱怨读不成想读的专业。
沈液说,没关系啊,就当成业余爱好。而且,也难以想象被晒成了巧克力色的刨烙,站在洞窟石壁之前,寻找遗落的印度文学是个什么样子。
一圈圈游玩下来,沈液要回国了。这送一送,就成了十八相送。刨烙追着又把人送回了国。
他们去看各种剧。
刨烙是真的聪明,他读过看过的,过目不忘。
沈液这方面根本比不上。
站在酒店的卧室里。
沈液坐在床上,解开了衣服,从后面看到,衣服从后肩膀滑了下去。
多少次,他仍旧害羞,耳朵边红酒一样。
刨烙从后边走了过来。从身后搂住了他,是今天看过的话剧台词,“你有一张天使的脸和婊子的心肠……”
声调惟妙惟肖。
沈液笑着想回头看他,“你竟然背下来了。”
还没回过头,却被刨烙一下扼住下巴,狠狠扭正过去。刨烙在他耳后,学着剧中那样,男主把女主捆绑在椅子上,声音沉醉而癫狂,
「我爱你,我真心爱你,我疯狂地爱你,我向你献媚,我向你许诺,我海誓山盟,我能怎么办。我怎样才能让你明白我是如何的爱你?我默默忍受,饮泣而眠?我高声喊叫,声嘶力竭?我对着镜子痛骂自己?我冲进你的办公室把你推倒在地?
我上大学,我读博士,当一个作家?我为你自暴自弃,从此被人怜悯?我走入精神病院,我爱你爱崩溃了!爱疯了!还是我在你窗下自杀?明明,告诉我该怎么办?你是聪明的,灵巧的,伶牙俐齿的,逾不可及的,我心爱的,我的明明…………」
沈液被他一手在身后捆住双手,一手扼住脖子,有些疼,发出冷嘶,可仍旧含着笑,惊叹,“你真是太有天赋了,就看了一遍,这么长一段全都背下来了。”
刨烙没有回答,仍旧是用一种捆绑的姿势,收紧了臂膀,箍的沈液浑身都有点发凉,他伸着舌头,舔他的颈窝,舔他的耳朵眼儿。
呼吸急促,热乎乎的,但是他绷紧身体,额上都是青筋,他忽然接着那个“明明”两字,轻轻吟唱起来,是一首林忆莲的歌,
“明明还映在我的眼中
怎么转眼旧了
明明握在我双手中
怎么却成了空
明明含在我的口中
怎么还没跟你说……”
沈液有点莫名紧张起来,他被捆的疼了,可是仍是笑着道,“怎么又突然变成歌了,你这思路转的太快了……”
刨烙迷醉了,慢慢的舔着他,从后颈舔到前脖,舌头尖远远的搔着他的下巴。感官被放大,能感受到舌头上的颗粒感。
沈液躲着,苦笑,“痒”。
刨烙把人终于按倒,跨坐在他身上,双眼盯着他的双眼,仍旧是台词,
「他要我相信我只是处在发情期,像图拉在非洲草原时那样,但我知道不是。你是不同的,惟一的,柔软的,干净的,天空一样的,我的明明,我怎么样才能让你明白?」
沈液不说话了,就笑着看他。
刨烙恶兽一般毫无笑意,「你是甜蜜的,忧伤的,嘴唇上涂抹着新鲜的欲望,你的新鲜和你的欲望把你变得像动物一样的不可捉摸,像阳光一样无法逃避,像戏子一般的毫无廉耻,像饥饿一样冷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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