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的有些快,下面的人喉咙里发出“嗯嗯”的声音。
不中用的东西。刨烙把人一掀,坐了起来,将桌上半杯烈酒一口闷了进去。
洗了一个澡。
刨烙又开车往寺庙里去。
飞扬拨扈,人人都挡不住。
车子盘旋的上山,他随便一停,就往殿里冲。
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低声默念什么。
如果仔细一听,还能听的见,细微的声音,只是在重复四个字,“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
李远国掀起门帘,从一处后堂出来,和送他出来的师傅行礼告辞。却看见远远的有人围着看什么。
接他的司机等在一边,他指着那边道,“怎么回事啊”
“可能有人乱停车。”
李远国从旁边走过,忽然觉得有点眼熟,就往里面瞄一眼,不禁乐起来,“邪了,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正道了。走,看看去。”
刚往山上走两步,就看见刨烙失魂落魄的走下来。
李远国招着手,“嘿,小子儿,看哪呢!”
刨烙抬起头,无精打采的走到他旁边。
李远国背着手,打量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含着笑意,打趣他,“求姻缘呢”
刨烙捋了一把头发,扬起头,“看有没有可以出资的,给我妈积福。”
李远国脸色僵了僵,“我还以为有人心性转了。”
说着转身要走,却忽然扭头道,“我听说你拿钱弄了不少奖学金,还建了什么台,回来给我讲讲”
“不知道,底下人瞎七瞎八的搞,我知道的没几个。”
李远国走了过来,伸手想要拍拍他,却见刨烙浑身一抖,躲了过去。
李远国收回手,皱着眉也没说话。
只见刨烙似乎还紧紧盯着他手,李远国看了看自己,一下子从手腕上捋了下来一串佛珠,“怕这个送你了。”
说着要往他手里塞。
刨烙喘着粗气,推了过去,珠串就掉在了泥地上。
他喃喃念叨了一句,“太脏了”,就转身冲上车。
一脚油门就蹿了出去。
——————
宋子彦回去了,准备一个受奖典礼,但也说过两天就又要回来。
沈液一个人在祖宅扫洒除尘,干了两天,才稍稍干净。沈液看着这片地方,这或许就是往后自己的家了。
通通的敲门声。
打开门的那一刻他都呆了,阴魂不散。
外面下起了雨,刨烙就站在门口。
沈液握着门,没说话。
“你有想跟我说的吗?”一如十余年前的开场白,堵的沈液不知道说什么。
半晌,他把眼睛抬起来,“对不起。”
外面轰隆一声雷,早春的不合时宜的雷声显得格外大。
“你就只想跟我说这句”
他只低下头,“对不起。”
刨烙推着他往里面进,四处张望,“人呢”
“什么人?”沈液迷茫。
“你相好的。”
“他不在……”
刨烙眼神愣住,停住脚,看着他,茫然问道,“真有相好的了”
沈液深呼吸,“刨烙我们……我们很久都没见了……”
“对,上一次见面,你刚杀了我妈。”
沈液往后退了一步,哐当撞上了桌子。摇摇晃晃的。
外面又响起一声巨雷。
刨烙环视四周,神情怔怔的,“这里跟以前一点都没变。对了,你为什么回来呢你出来之后在做什么”
沈液低下头,往门口走。
刨烙一下就追到门口,堵在他前面,“我找了你好久,怎么也找不着,我还在监狱门口等,一宿一宿的等。”
“他们说你肯定死定了,我就想,你死了我就跟你一块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说着他就笑起来了,可转眼他眼神又凉下来,“你都不知道,我把我爸气的脑溢血植物人了,你都不知道我跟他说了什么,对,你不能知道我说了什么……”
沈液看着他的脸,想哭,却苦苦忍着道,“刨烙,对不起。”
“你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真是你杀了我妈么?”
“……对不起。”
“为什么总跟我说对不起,就好像你真的对不起我一样,”说着伸手就要搂住他。
却在半空中停下了手,面色陡然一冷,“你后来去做什么了你告诉我……”
沈液咽了一口唾沫。
“我想起来了,为什么我们会在那种场合见面啊昂”
“……”
“你不觉得是命中注定吗有怨抱怨,有债还债。”
“我……”
“别说了,我想过一万次再见你该是什么样子,也想过一万次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了了”,他笑了一下,“觉得形同陌路可能最好。
可是你为什么出现呢?
你一出现我就觉得活过来了。你知不知道,”他捋起袖子,手臂上是一道道陈年的老伤,不仔细看不出来,“我很久没有痛觉了,划在身上都没有感觉。结果……”,他一下笑出来,“打在你身上,脸上,你头碰破了,你嘴巴流的血,我他妈觉得刀子在剜我的心!一刀一刀,全他妈凌迟着我。你摸一下,我疼的要死了!啊!啊!啊!”他发出一声声大吼。脖子上的血管青筋一道一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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