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彦拎着手电筒和手机还在踟蹰进去不进去,沈液已经摸着往里面进了。
看起来是仿照寺庙建的格局,案台垫子都有,但是很宽阔,一想,原来是因为没有佛像神像。空空的,台子上什么都没有。
宋子彦觉得有点阴森,这才拉着沈液往外走。
可能是废弃的寺殿。
仍旧没能进去。
钥匙应该是拿错了。沈液有些怅然,宋子彦又四周看了一圈,忽然发现了大陆一般,喊着沈液过去看。
原来是墙上,类似门牌位置的地方,一块石头嵌进去,上面浅浅的刻着字。
沈液眯着眼,细细辨认,灯光不足。半晌才认出来。
歪歪扭扭的刻着两个中文字,“思凡”。
“这间天文台,叫‘思凡’”
负责人笑起来,“对啊,确实是。”
43.
沈液在宋子彦的办公室看一些建筑和光源方面的资料,他很久没这么想做成一件事。
他一个人呆了很久。发现宋子彦好半晌还没回来的时候都已经中午了。
电话不通。
问了别人,没人知道。
“沈液,这是你的信。”
“信”
“嗯,刚快递送来的。放在前台了。”
沈液接了过来,只有收信地址。
还有邮票。有印戳。
他对着灯光,里面是一封信。
他犹豫着,放在桌子上。转了一圈,抓起信撕开。
雪白的信纸。
分外熟悉的笔迹,只有几个字,“cap ou pas cap。”
出自一部电影的台词,沈液和那个人曾经隔着网络,一起点开链接同时看过。
他问他,“敢不敢!”
沈液腿一软,撞的身后的椅子叮叮当当响。
他退了一步。反身冲出去。
————
“小液……”
“Alvin你回来了!”同事和他打着招呼。
宋子彦看着里面,“沈液呢?”
“找你去了啊。”
“找我”
“你手机打不通,他担心就找你去了呗。”同事笑道。
宋子彦皱着眉头,“手机丢了,可能忘哪了。他能去哪找我”说着被自己桌上的一张信纸吸引住眼光。
他迷茫的看着那几个子母。
信纸背面一行小字,是一处地址。
——————
“子彦!”沈液推门而入。屋门没关。
有点年代的别墅,挺偏的。
屋子里有一个壁炉,天气很热了,却在烧着火。
沈液巡视一圈,才发现窝在沙发上的,盖着一个小毯子的刨烙。
“他在哪?”
刨烙抬眼看他。
沈液气息有些急,“我报警了,你赶快放人。”
刨烙露出一丝笑容。
沈液在屋子里四处转,又要往上面走。
“你不会报警的,因为你爱我。你才舍不得让我进监狱。”
刨烙一边说,一边站起,拿着打火机在桌前的烟灰缸里,点燃什么。
是一份薄薄的文件袋。
他继续,自言自语道,“不重要了,你是谁无关紧要,不论你是手足还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你就是我,我爱你。这毋庸置疑。”
客厅的一面墙,有一块荧幕,放着电影。他在看《颐和园》,演到中间部分。
“这首歌,《氧气》 又叫《做爱》,又叫《明明之歌》。我们看的那场话剧也有这首歌。”
刨烙挑起眉毛,还是那么明亮,好看。
而电影里面,郝蕾的脸有一种黑白质感的明艳。
刨烙指着屏幕上的镜头,“液啊,我妈说,怀我的时候我们家楼下一堆一堆学生,就是这样的。
她说她也激动了,也要上街去。和别人一样,想要燃烧她的青春和生命。可是胎动把她理智拉回来。把她拉回了现实。”
电影里,阴郁诡丽的歌声。
「对我笑吧,笑吧,就像你我初次见面,
对我说吧,说吧,即使誓言明天就变,
享用我吧,现在,人生如此漂泊不定,
想起我吧,将来,在你变老的那一年」
“我在想我可能就不该出生。我让所有人都痛苦。你知道吗,我最不想让你痛苦。”
说着举起一把手枪。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液啊,我能给你最后的东西,图拉的心,和我自己,你收留他们吗”
「过去岁月总会过去,
有你最后的爱情,
过去岁月总会过去,
有你最后的温情。」
女声反复在左右耳穿梭,低吟,
「享用我吧,现在,
人生如此漂泊不定,
想起我吧,将来,
在你变老的那一年」
有一种近乎圣经念诗般声腔,女声嗓音穿破天际,
近乎朝圣,
近乎诅咒。
「所有的光芒都向我涌来,
所有的氧气都被我吸光,
所有的物体都失去重量,
我都快已经走到所有路的尽头。」
啪。
枪声起。
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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