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妖人怎么还跟着啊,我以为他不跟了。”
“每次那红披风一过去,过不了一会儿准能看见他,这么偷偷么么的,他就不嫌累?”
“我看他的表情倒快乐的紧。”
正当他们这么讨论着,突然感觉到头顶的日光被挡去了一片阴影,急忙抬头,就看到妖人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身边,他手里拿着个碗,将他们火上烧熟的水熟练的倒出去了一些,还很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哎哟大伙早啊,又在讨论我徒弟呐,讨论了这么多次你们也不嫌累啊。”
他这么说着,将那热水吹了一吹,仰头咕咚咕咚的喝下去了,也不嫌烫嘴。
喝完他还要私带,众人就见他那碗没了,手里又多了一个小壶,又用小壶将他们的热水倒去了一半,见他们看他,他就很无辜但手上却不停止倾倒的说:“你们可别看我,这壶水是给小付用的,小付可是你们的主顾。”
其实大家也无法判断他到底是要给谁用水,但是他都把付麟搬出来了,那大家伙就不能说什么了,只能想着:我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等这锅水喝完了,就着现成的火头,再烧一锅呗。
等妖人提着那小壶荡荡悠悠的走了,他们就又讨论起来: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我之前做了一个判断,我觉得他那小徒弟是得了他的指示,才缠着谢虞的。”
“他图什么啊?”
“那图的可多了,比如说他如今是咱们小巫山的俘虏,既然是俘虏,那肯定是要找一找出路的,不能坐以待毙嘛!”
“你的意思是,他想攀附青阳的关系?”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唉,甭管是不是这个可能,我倒觉得妖人人品不错的,不像是能做坏事的,不知道咱们当初是不是冤枉了他,若真是冤枉,他给自己找一条出路也是人之常情的。”
“可我为何突然觉得谢师弟挺可怜呢?”
“……被妖人缠上,的确挺可怜的!毕竟妖人那脾性……我怎么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你们那是傻,谢师弟是谁?之前师叔想让师弟帮忙办事,师弟不是照旧拒绝了吗?我看你们才是天真呢,你们别看师弟平日里笑得很好说话似的,可他不愿意干的时候,他是真不干的。你们看如今这情况,他若真不高兴,能让那小鱼儿挂着?所以说你们就是不通透,一群傻的吧。”
众人觉得他说的十分有理,本来是十分能服众的一段话,可他最后说了一个傻字,还说众人天真,就等于打了众人的耳刮子,众人本来要夸他的,也变成群殴他了。
等群殴完了,那人颤颤巍巍的掏出一个铜板来:“我赌半个月。”
众人惊异:“为什么?”
那人自得的说:“你看妖人那满脸兴味的样子,我觉得他一时半会儿玩不完。”
众人听后深思一瞬,一人默默掏出一个铜钱来:“我赌一个月。”
“……”众人沉默的看着他。
“看我干嘛,不要羡慕我,等我赢钱,可不会请你们吃酒。”
符青鸾提着小壶上到马车上的时候,发现小憩的付麟已经自己起来了,穿着一套雪白的中衣,脸色羸弱的坐在那里,膝上盖着一床小被,白色的中衣上,在脖颈处挂着一串采石串起的项链,那链子末端坠着一根火红的羽毛,这娇艳缤纷的颜色,趁着他那一身的素淡,倒使得原本苍白的颜色里多了一些色彩。
这项链是符青鸾在那镇上时,拉着付麟的那车,让付麟在窗口处亲自挑选的小石子,后由符青鸾亲手给他串起来的,符青鸾在做完唐鱼水的小披风的时候,付麟就坐在他的旁边,看他一粒一粒的穿那些小石子。
谢虞这一路上不是抓药就是去挖参,心心念念的将付麟给补起来,进了这么久的时日,倒也现出了一点成效,最起码付麟腮上长了一点儿肉,不是凹进去的了。
一股微风透过开着的窗口透进来,带着一股清晨里竹林所散发出的特有的那种清香与湿意,付麟不禁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符青鸾发现自他进来后付麟就似乎没察觉他,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将小壶放下后,想了一想,就没去打扰。
付麟闭着眼睛,觉得那空气使得自己身心有些舒爽,他在想青阳,想自己的过去,和现在。
他在想:在青阳的时候,他虽然长在那里,可他除了跟谢虞在一起,没一日觉得真正快乐。那时候他在书上看到桃源,他就想,我以后要跟谢虞一起出去寻找桃源。
那时候小,他有一次不小心冒嘴说出去了,那些师兄就笑他傻,说世间哪有什么桃源,都是骗人的罢了,他不相信,冲过去跟他们打。后来大一些了,欺负他的那些个师兄,有人骂他单纯,说他见识狭隘,他自觉虽不至于饱读诗书,但看的书也不少,见识自也不差,那人侮辱了他,他又冲上去跟那人打,即便打不过也要打,不为别的,他就为争那一口气;再后来,又有人说他见识短,他还是不信,打完之后,总盼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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