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闰元闻声望去,只见房顶上跳下来一只猫子,待猫子走出了围墙下的阴影,他才看清这只小东西的毛色。
猫咪全身狸花黄,走步姿态极其优雅。
黄猫小步跑到闰元脚边,尾巴绕过身体搭在两只前足上,它驼起后背,蹲坐在地,两只水灵灵的圆眼盯住闰元,似乎想要与他亲近。
闰元心生喜爱,抱起黄猫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黄猫的耳朵尖扑扇了一下。
“咪咪,这么晚怎么跑来这里呀。”
闰元闻到了萦绕在黄猫身上的酒气,不禁皱了皱鼻子。饶是他不爱闻酒气,这只漂亮温顺的黄猫也让他爱不释手。
他捋起了黄猫脖颈和后背上的毛。黄猫慵懒地闭起了眼睛。
“看来是只小猫妖,跑去哪户人家偷偷喝酒了?”
黄猫一声不吭,蜷起身体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闰元看在眼里,一时半会儿竟分不清它的后脑勺和隆起的背哪个更圆鼓。
他用手指尖轻轻戳了两记黄猫狸花头上的纹路,它都没有惊醒。
“如果是这样一只猫来当神该多好。”闰元用下巴蹭了蹭它的耳朵,“食人花太凶残了。”
黄猫忽地睁开眼,由于逆着月光,漆黑的眼瞳比平常放大了一倍,足足撑满了整个眼眶,看上去似乎受到了惊吓。
“你也觉得食人花凶残,对不对?”闰元将它揽进怀里,仰望夜空中斑斓点点的星辰,“真不知道食人花使了什么诡计才让村人顶礼膜拜,倒是可惜了谢氏虎族,匡扶正义许多年,都没能混上一个神籍或者仙籍。”
闰元说到这儿,还想将黄猫抱得紧一些,谁知黄猫突然不安分起来,“嗷呜”一声,抬爪撑住了闰元的胸膛,随后双脚使力一蹦,从闰元怀中轻松跳脱。四足落地后,像是要摆脱去身上的气味,它还使劲晃了晃脑袋。
“难道你不想变成神仙?”闰元显然会错了意,他站起身,对着夜色感慨起来,“猫脸儿的兽族果真都保持着孤僻高傲的性情,不喜富贵,不图虚名,你这只黄猫也是,谢氏虎族也是。我们人族就不同了,就是再洒脱,也决然不会对外界的眼光毫不在意。真正能够遗世独立的人,大抵都是疯了。”
说罢,闰元低头搜寻黄猫的身影,然而他面前黑咕隆咚,死寂一片。
黄猫已经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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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月鸣家没有那么多客房,而谢楠谢升咏川及花神又不用像人类那样维持日夜作息,因此他们找了一处隐蔽的竹林,打算在里面稍作休憩后,下半夜到周边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被革了仙籍的虎兄。
谢升将咏川给他的一卷竹席铺在草地上,突然看见鸢室仁从林子外面回来,脸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谢升丢掉竹席,问:“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我去了村中怨气的汇集之处。”鸢室仁的嘴唇有些苍白,“怨气都不是妖怪死后散发出来的。有人故意为之,应当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禁术。”
“下次若再去,叫上我一起。”谢升拉着他坐在竹席上,“来,我给你渡些灵力。”
谢升的手掌刚一碰到鸢室仁的后背,就“腾”得一下缩了起来。
又烫又麻,像滚滚热汤一样烫得蒸腾。谢升的指尖转眼间就起了一个红泡。
他看见鸢室仁脖子下面有几条血迹若隐若现。
“阿仁你——”
未经对方同意,谢升直接扯下鸢室仁的衣领,只见少年本该滑腻报警的后背上,多出了许多丑陋歪扭的划痕。
不对……
不是划痕,而是整块皮肤被全部撕裂开来,勉强缝合的伤痕。
它们已经结了血痂。滚烫蒸腾的是神血。少年的血迹黏了满背,一对姣好的蝴蝶骨在这样的状态下竟显现出一种病态的妖娆。神血在衣物的遮挡下半干未干,黏稠而刺鼻,还在腾腾冒着热气。
谢升想要看他胸前的皮肤,却被鸢室仁制止住了。
“你们送我的那件衣服早就化为灰烬了,这件是我变的,一模一样,你觉得好看吗?”鸢室仁咳了两声,说话时音色沙哑轻飘,就像是病重又呛了一口苦到至极的药,“身上的伤不要紧,等我休息一晚就能恢复原貌。”
谢升的眼眶抖了两颤,他强忍住神血发烫的触感,将手掌贴了上去。少年的蝴蝶骨顶在了他的手心,当即传来滋滋冒烟的响声。
“我渡灵力给你。你不要动。”
鸢室仁小声说:“我的猫身已经不能用了,等回到鸢首神界。我再将它修复完整。”
言下之意就是,狸花猫身已经被怨气撕碎了。
“那里的怨气怎会这样凶狠?”谢升咬牙切齿道,“原本我还对这位失了供奉的虎兄尚存有一丝怜悯之心……今夜我非得找到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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