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里仅有一座分隔朝暮的阴阳湖,看来那就是辰酉湖了。谢升将他挪至一处高石旁,让少年斜靠其上。谢升见少年眉头紧锁,脸上显出痛苦非常的神色,便挥袖使了一道术法,变出一团浓雾包裹在少年四周。
“此术可助你缓解体内阴阳两股经气的冲撞,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去救回。”
少年拉住他的袖子,睫毛抖落下几滴汗水:“我送你出去。”
说完,谢升便又同上回一样被一道汹涌力量拉回了现世,这次他并未晕厥,而是直接传送到了鸢首村的死者家中。
此时窗外漆黑一片,屋中亮着几朵红烛光。
“就是他!”眼睛早已哭肿的小娃娃气哄哄地伸手指去,“他就是害死我父亲的人!村长阿伯,你们快抓住他,呜呜呜……”
小娃娃手指指向一名身穿夜行衣的男子,他站在房梁上,所持长剑已然被血浸湿,鲜血一滴一滴落下。刀尖在烛火中一个翻转,闪过一道骇人精光。
几日前那名想要动手打谢升的少年也在场。这道光让他颇觉熟悉,这才想起那日独自留在鸢首庙时也见过这道光,他恍然大悟:“村长,我们抓错人时他在场!”
谢升赶到时,嗅到了一股异样的气味。
他发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门口躺着两个已被开膛破肚的死人,分别是一村夫一妇人。小娃娃正蹲在他二人身边痛哭流涕:“父亲!娘亲!……”
看着这一幕痛失双亲的场面,所有村民都愤慨不已。
他们手扛钉耙锄头,将那黑衣人团团围住,其中一个蓄络腮胡的壮汉叫骂道:“你快下来束手就擒!不然等祭司老人来了,我们一准儿要把你打得哭爹喊娘!”
黑衣人只在面罩中露了一对黑亮的眼睛出来。他对此表示不屑:“都说杀人偿命,若是我下来了,你们能放我走?”
“狗屁!”
“做梦去吧!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兄弟们,快上!绑他去见鸢首花!”
晚风徐来,映在墙面上的影子悉数颤了颤,就在这时,一条沾血符咒从天而降,黑衣男子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符咒便牢牢扣在了他的印堂中央。他一时间失去行动的能力,身体痉挛起来,人连带着剑从空中坠落。
“砰”得一声,他仰躺着砸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像是摔死了。
祭司老人从门外缓缓走来,没等他开口,村民便开始欢呼:“不愧是祭司老人,一抬手就直接将歹人拿下了,走!我们快去送给鸢首花!”
“且慢!”祭祀老人抿嘴,“这东西并非真人。”
黑衣人明明是后脑着地,但从如此高的地方落下,却没有摔破脑壳流出血来。祭司老人再次拿出一条黄符,咬破手指用鲜血涂了一条符咒,接着照黑衣人额头上一拍。
黑衣人甫一沾到符咒,皮肤便迅速萎缩塌陷,夜行衣瘪了下去,面罩下的得眼皮和脸全都变成了稻草,除此之外,还有一对血淋淋的眼珠子。
一个村民蹲下摸了摸,立即惊恐地向后退去:“这人是稻草人变的,但、但眼珠子却是刚刚才挖出来的!”
“老天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那今年的人牲怎么办?……”
谢升在黑衣人坠落的时候就使用窥探之术对着当场所有人扫了一圈。他指了指门口跪地大哭的小娃娃,扬高声音道:“那里的凶灵,你别装模作样假惺惺了。杀了这对夫妻,又吃了别人的儿子,你现在难道还妄想凭借这种低等的障眼法蒙混过关?”
众人闻声吃惊不已,纷纷朝门口的小男孩望去。
小男孩止住哭声,抬袖抹了抹眼泪:“叔叔,你胡说八道什么,呜呜……我爸爸妈妈都死了,你、你还……”
村民看他哭得眼泡红肿,一副孤苦伶仃的可怜模样,心里那股慈爱怜悯便溢了出来。有人说:“大侠,朱七说您是云游道士,也许您有点捉妖的本事,但耐不住也有认错的时候……”
朱七便是三日前为谢升带路上山的村民。
谢升不听他辩驳,直接对着小男孩劈了一道带闪电的空气过去。小男孩躲避时来不及伪装,下意识使出了妖法回挡。
看到小男孩周身冒出一团诡异的青烟,村民们这才相信谢升所言非虚。
懊恼自己露出破绽,“小男孩”闭上了嘴,不再辩驳。他忽悠悠从地上飘浮而起,躬下身来,眼中凶光乍现,整个人做出了防备的狼顾之态。
“原来他真是妖怪!”
“太可恨了,竟变成牛九娃的模样来糊弄我们。”
谢升一跃而起,跳到房梁上,抱拳道:“我与你们鸢首花神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现在鸢首花神委托我将人牲速速带回后山,请祭司老人快些作法,否则你们的神花将因人牲不至而受到切肤之苦,在结界里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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