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许少央猝然一惊。是啊,自己现在说的这话可不就是当年二舅妈劝自己的时候说过的话吗?人果然是矛盾的综合体。
“人心在左,做事难免有偏向,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人生即选择,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既有受益者,自然也就会有受害者,父母始终是父母,天荒地老都不会改变,血缘在呢,可是,如果错过了亲亲,我就真的是错过了一段幸福。”
“好律师!”钟魏敏拍拍温凯的肩膀,对许少央说:“儿女都是债,幸好以后不会有儿女拿这些话来堵咱们的嘴了。”
“呵呵呵……”许少央不得不笑起来了。教育是个大问题,想想都能头疼,所以事物都是两面的,虽然他们不会有孩子少了很多乐趣,但是他们同时也就少了为人父母的烦恼,多看看事物的两面性,人心就会平衡多了。
二舅二舅妈终于还是出现了。
“哟,你二舅可真有性格。”尽管未必认识二舅,但是钟魏敏却是认识走在一高个儿光头佬身边的二舅妈的。
许少央也和温凯面面相觑,大眼瞪着小眼,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向认为光头属于二流子标志的二舅竟然也当起了“二流子”——俩人啥时候见过脑袋溜光蹦亮的二舅呀。
当然,除了那个瓦数相当高,透着股新鲜劲儿的脑袋之外,二舅仍然是二舅,即使推着个行李车,腰板依然挺得直直的,臭着一张黑脸,跟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二百吊钱似的,一副别惹我的模样,面对钟魏敏也只是机械的握了个手而已,话都不肯多说一句。二舅妈则是笑眯眯的,扔下手中的大包小包根本不管,抱着小警察的胳臂径直就走了,二舅和许少央温凯认命的跟在后边推行李。
“看到没?这就是典型的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温凯在后边跟许少央悄言。
“胡说八道什么?你个衰仔,有这么说你妈妈的吗?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二舅扯着嗓门不客气的教训儿子,本来就可以媲美包公的脸更黑了。
硬生生的跟父亲落下一大段距离,温凯再次悄言,“惨了惨了,哥,我爸吃醋了,你可得当心啊。敏子哥穿防弹衣没有?”
“那个不管用,你爸那火力连反导系统都不管用,防弹衣更不顶事……倒是你自己千万要小心,少说话,多做事,多陪笑脸……”
兄弟俩在后边鬼头鬼脑的尽情调侃着那个看上去威力十足的人,毕竟多年的经验已经让他们觉悟,这一趟回去后,再无他们耍贫嘴的机会。
“你们俩个,鬼鬼祟祟的干嘛?给我动作快点。”前头的人顿了一下脚步,冷哼一声。
俩人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陪上万分小心跟了上去。
其实,二舅除了本来脸就黑以外,造成他如此烦躁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飞机晚点了两个多小时,再好脾气的人也会憋出火来,何况,二舅还不是好脾气的人,至于另外一个原因嘛……
“你爸呢,是外省的乡巴佬,这好容易进趟京,到了这天子脚下,什么都可以丢,面子可是不能丢的——这不,赶早的,巴巴的去美发店想要好好的美化一下自己,结果,那美发师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那手就是没个度,左边鬓角比右边长了一点,就修修左边的,这一修,变成右边的又比左边的长了一点,于是,只好又修修右边的,结果,一看,左边的又长了右边的又短了,来来去去,结果非彻底的改变发型不能解决根本性问题——这倒不错,免费,省了几十块钱。老公,咱有多久没享受到免费服务啦?”二舅妈拍了一下坐在前边副驾驶座位上的二舅问。
“这种便宜也好贪的?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二舅尴尬得要命,只好拼命绷着个脸来维持着威严。
“哈哈哈……”许少央和温凯却早就憋不住畅快的放声大笑起来,一点面子也没给竭力端起架子的二舅留着,倒霉的二舅,难怪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真够可怜的。
“也真是邪了门了,平时也是找他剪的头发,不一直挺好的嘛,真他妈晦气,好不好就今天出事故。背时!”二舅终于叹气,架子端不起来,索性也就不端了。
“二舅,其实挺好的,看起来挺个性的。”钟魏敏安慰二舅。
“还个性……”二舅下意识的怜惜的摸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瓜子,显然还不是太适应,“这推完头回家,我妈老眼昏花,差点儿认不出我来,走在街上,隔壁家的小孙女,才初中一年级的,说我是……是什么愤青?”
这回二舅妈跟许少央温凯滚在了一起,三人几乎笑岔了气。
钟魏敏开着车,可肩膀也在不停的抖动,最后,连二舅也无可奈何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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