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正府中都是武人,那些丫鬟侍者难免有些粗鄙,还是陛下心疼太子殿下,特意从宫中派了人来伺候殿下呢。”
白若林道。
章琼完全没有理会那个太监,而是慢慢踱步走到房间中央,拿起摆在桌面上的茶具,放在眼前细细查看。
等到白若林将话说完,章琼才道:“说完了吗?说完了便带着这阉人滚吧。”
说完,只见他手腕一扬,两道白光瞬间从他手中弹出,一道向着白若林,而另一道正向着那个油腻奸滑的太监。
“砰——”
只听见一声脆响响起。原来章琼刚才竟然直接向着房中那两人丢出了两只茶杯。
不过其中其中一只茶杯砸在了太监的脚尖旁,而另一只茶杯却被白若林抬手抓住。
“太子殿下定然是累了,不然怎么脾气这么大。”
章琼终于动了怒,白若林反而高兴了许多。
“王大大既然是陛下派来的人,行事定然是稳妥的,有怎么可能跟着白某离开呢?太子殿下,以后可不要再这样辜负圣人的好意了。”
白若林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那王太监,两人视线对上,彼此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到了此时,章琼还有什么不能想通的?
白若林在持正府中这般横行霸道,自然是因为他有了除了龚宁紫之外更大的靠山,可白若林的这个靠山却也是章琼的催命符。
“你身为龚宁紫的徒弟……”章琼叹了一口气,轻声开口,“持正府中竟然有人能得了我父亲的青眼,真是难得……真是有趣。”
白若林脸色微微扭曲,但他视线一落在那离章琼不远的太监身上,那点阴狠之色瞬间便被快意冲淡了。
“王大人,今晚便要劳烦你了。”
他径直冲着那个太监弯了弯腰,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章琼一眼,缓步退出了房门。
“咔嚓”一声门锁轻响,章琼便被迫被困在这斗室之中……与他最厌恶的那等人在一起。
“呵,太子殿下这些日子过得可好?自从殿下在交城失踪,这宫里内外为了找你,可废了不少人手呢……云皇陛下更是时时刻刻惦念着太子殿下。如今可终于见到太子殿下你了,看着殿下这般身强体健,无伤无灾,想来云皇陛下也……”
王太监眼看着章琼脸色极差,笑嘻嘻地开口道。
“也该十分失望了。”
章琼冷冷地打断了那太监。
“皇上现在已经开始管持正府了?龚宁紫怎么了?”
他一点未曾绕弯,干脆直接就冲着王太监问了起来。这般不打哑谜不说暗语的自白问话,反倒将王太监给震了一下。
“也就是管个表面吧,其他的也管不着,龚宁紫这么多年将持正府管得跟铁桶一样,要不是龚宁紫如今重病不起,这鬼地方哪里是寻常人插得进手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宫里时,那章琼困在云皇手下,过得跟一条狗一样人人得以欺之,可这个时候再对上章琼的视线,王太监却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想了想,如今章琼困在持正府,而持正府又已经在云皇掌控之下,那些事情即便是告诉了章琼,那人也翻不过天去——如此这般,王太监便笑嘻嘻地将章琼离开京城这段时间前后发生的事情统统说了一遍。
原来那龚宁紫之前一直孜孜不倦想要夺取那忘忧谷谷主林茂的尸体。其实那个时候的他身体便已经十分糟糕,没想到等到持正府三暗部好不容易千里迢迢将那老头的尸首从南疆运到京城之后,龚宁紫只开棺看了一眼,下一刻便口吐鲜血不止,直直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从那一日开始,这个曾经叱咤于朝堂与武林中的三应书生,便像是被人抽了魂魄一般,躺在床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一日之中,仅有一两个时辰,是勉强能有神智,嘴里却只是莫名其妙喊着“毛儿,毛儿”之类的话,其余时间都是面如金纸,昏迷不醒,太医院派来的太医也都心中有数,诊脉后出了房门,便苦着脸跟永彤大公主禀告……
“……说是寿材纸人什么的,已经可以准备起来了。”
王太监摸了摸自己光滑无比的下巴,窥视着章琼的神色。
龚宁紫既然没法管事,那云皇窥视持正府已久,哪里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而白若林早在龚宁紫没有完全病倒的时候,就已经与云皇眉来眼去许久。待到龚宁紫病倒,两人瞬间就一拍即合:白若林在云皇的布置下,轻轻松松便想办法成了新的令主,紧接着又借大内那边的势力,让自己成为了这持正府中数一数二的拍板人。
也就是因为这样,红牡丹带着章琼回了京城,持正府才立刻得到消息,派了人过去截住了章琼。
可以说,持正府的龚宁紫一倒,再将那唯一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皇位的章琼制住,云皇毕生忧患便已三去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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