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爷心绪沉淀下来,面上也回复往常,仍一派风神俊秀,笑道,“今个还遇到了一虾一蟹,绕在我鱼线上。”
待晚饭上了桌,孙慧崇也进屋来,嚷嚷着,“大哥,宋双珏从樊城给你递了封信来。”
“宋兄?他几时又去了樊城?”
孙慧崇看他拆信,凑了过去,“说的甚?”跟着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你家傻子好似落到叔父手里了,双珏顿首。”念罢一愣,抬眼去看他大哥。
连孙广延也一抬眼,看了过去。
可孙少爷把眼一垂,放下信纸,端起饭碗,“吃饭罢。”
这一夜,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睡睡醒醒。
第二天天方亮,便略略收拾了些东西,又从书柜里翻了些银票夹在衣衫下,喊了孙武来,现下往后一通交代。
“少爷!你要去樊城?”孙武下巴都掉下来了,圆睁着眼对孙少爷上下打量。
孙少爷含糊道,“嗯,去看看。”
孙武欲言又止,孙少爷瞥到了,“你想说甚么?”
“……我虽不知孙白为甚落在樊城那位老爷手里,但,若是方便,就将他赎回来罢。”
“……我晓得。”孙少爷心道你还不知那傻子犯的多大的事呢。
牵了马出来,孙武把油纸伞塞到孙少爷怀里,“少爷你早去早回……”
他就这样戚戚来了樊城,似个无头苍蝇。
跨马在城门口立了半晌,只为看那一板儿的悬赏檄文,找一幅画像,画像是找着了,只是贴在最下头露个角的地方,似是被人遗忘久了。
孙少爷心里一紧,但凡钦命要犯,都张在显眼位置,而落了网或是悬而未决的,都被盖在层层檄文之下。
进城必经驿站,他看驿站墙边贴了张告示,无非石鉴山匪众恶贯满盈,现捉拿了魁首,十五问斩。
初读时还未晓蹊跷,再读时眼前一黯,几乎是惊雷一道。店也不住了,直截奔去了直隶州长府,求门人递了帖子,要见宋双珏。
门人去府里头走了一趟,歉道,“宋公子去湖上泛舟还未回来。”
孙少爷无其他办法,也不好守在门口失礼,只得寻了间客栈住了,打算一早再登门拜访再探。
第40章
他约了宋双珏到说书茶肆里,直截问了。
把宋双珏着实惊了一回,“孙兄你……你……”还真为了那傻子来了。
孙少爷低头不语。
宋双珏摸着扇子骨,笑道,“我明白……我明白……”顿了顿,把眉一皱,“我是没见到捉了哪些人,只听说落网了一位能当家的。”
“不是历来……?”话无需太明,自有人懂。
“呵,一时对策,一时应付。”
孙少爷一抿唇,“劳烦宋兄,替我打探打探。”
“孙兄,你就在樊城等我消息罢,”宋双珏眼一眯,淫笑,“在那莽夫下头,真那么爽利?”
孙少爷哭笑不得、嘻怒不得,在他低笑声中,拂袖离席。
接下来两天,未接到宋双珏信息,孙少爷就在樊城里晃荡,房里他是坐不下去的,于是一时去湖上泛舟垂钓,一时同宋双珏去茶寮里听书,再一时去听一场评戏,只是心里放不下来。
这日正要解了小船下水,突而船头一沉,定睛看去,赫然一个长身大汉,背着行囊,微垂了眼,羞赧似的挠着头。
恍然相看,免恁牵系。
张口要叫,那人一手掩住了他的嘴,“莫叫莫叫。”
孙少爷忙把他推进船篷里,“原来你没被捉着。”
山寨头子献殷勤般去揽他腰,“你歇着,我来。”抬手抢了篙橹,一杆撑离了岸边。
“那榜上怎说捉了魁首?”
郦寅初卯足了劲往湖心滑,“你以为我又上山做盗魁去了?”问罢摇首,佯叹道,“你还真不相信老子,哼,那些官老爷是捉了些城内小贼邀功领赏呢,就凭他们,怎敢去动石鉴山……”
孙少爷奇道,“你难道没回去?”
郦寅初把眼一瞪,“老子是回去做了结的,那山上毕竟都是跟老子生死交情的兄弟,舔过刀口,下过火海,何况……”他抓了身上行囊甩在孙少爷面前,船板碰的一震,“我还有些足色足两的家当,到樊城来一并取了,打算回去跟你一起过日子的。”
孙少爷脸上飞红,眉峰稍蹙,却一句也未反驳。
待船行到湖心隐蔽处,郦寅初把篙橹一掷,扑进了船篷里,掐着孙少爷下巴腻道,“你还生气?”
孙少爷仍不答。
那山寨头子上上下下看了几个来回,咂道,“瘦了……”
跟着就低头亲了上去,阔别多日,那滋味滑腻如常,勾住他舌尖时,对方竟也微微地与了反应,抽离开来,笑道,“这不是我强迫的罢……”
这次是孙少爷一闭眼吻了上去,唇舌衔弄间,叫一点火星,燃了干柴烈火,愈发饥渴。郦寅初又惊又喜,一双大手在他身上拉扯,几不得章法,好容易才半撕半解的滑进了衣内,捏着两粒突起死命揉搓,孙少爷一哼,绷直了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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