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锐堂失神地喃喃:“都是我们经历过,最可怕的事情,刚才是我……现在是他……接着……”
“我。”乔觅努力思考在自己二十多年的生命中,经历过的最可怕的事情,最后释怀地笑了:“那就不用担心,除了病得就要死,我也没有遇到过特别可怕的事情了。”
谢锐堂无法像乔觅那般轻松,他认为今天无论是谁令他们再度经历痛苦,相信乔觅绝不可能轻易过关的。他感觉全身乏力,靠住路边栏栅坐落,双目无神地注视着被烈火吞噬的车体,脑海中不断闪过家人被溺毙的画面,与他们活着时候的快乐笑靥不住交错,非要将他此刻脆弱的神经绞断,倾刻间他仿佛苍老了二十年。
姜故平翻过身来,愣视着燃烧中的跑车,火光映亮他空洞无神的双眼,他嘴里念念有词,细细倾听,似乎不断重复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不相信……
乔觅看着他们,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是仰头看着夜空,笼罩大地的墨色似乎要吞没般深邃。蓦地,妖异的红月从墨色中冒出,除了它,还有满天星辰。乔觅迅速将视线下移,火光不再来自燃烧的汽车,四周环绕的火盆烧得正旺,照亮雕饰繁复图案的石台。或许是原来所处的位置使然,姜故平和谢锐堂都留在高台下了,只有他站在通往石台的最后一级台阶上,将台上一切景色尽揽眼内。
石台正后方,脸戴可怖的木刻面具、身穿妖艳红衣的古装男人正对月高声吟唱奇怪乐曲,石台中央白衣白发的男人双手高举一柄匕首,锋利刃面闪烁着冷芒,他专注地凝望眼前哇哇啼哭的初生婴孩,目光悲悯无奈。
乔觅支了支眼镜,思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有我的事么?
第30章
目睹这样诡秘的情景,唯一需要救助的就是那个只会哇哇啼哭的小婴儿,眼看利刃随时落下来夺去脆弱的小生命,乔觅虽然不明白这事和自己有何关联,还动了恻隐之心。
那两个人似乎将全副心神贯注其中,根本没有注意到突兀地出现在石台上的乔觅,直至他的身影冲向祭坛中央,红衣人急了,颂唱的速度变得更快,白衣人蓦然抬眸注视着朝这边冲来的身影,剔透的银眸似乎有所期待,一瞬不瞬地盯紧来人。
随着红衣人高昂的一个尾音,红袖迫不及待地甩下,白衣人的匕首随即刺落,乔觅原来只想抱走孩子,这时候已经赶不及了,便用尽全力向前一跃,双手一握。
利刃在夜色中划开淡淡光弧,狠狠钉落,割破皮肉,尖端刺进婴儿脆弱的小胸膛,然而剩余部分却被紧攥在苍白骨感的双掌中,不让匕首再前进半分。鲜血自指缝间涌出,浓浓血腥味令乔觅不太赞赏地轻蹙眉头,却换来银眸感激的一瞥。
小婴儿哭得更惨,乔觅狠狠松一口气,眼见石台后方的红衣人气急败坏地怒吼着冲向这边,他赶忙推开眼前凶手,顾不得洁白衣裳被染上两道血掌印是多么的触目惊心,他抱起婴儿逃命去。
“你逃不掉的!”红衣人高声呼喝,嘴里再次吐出奇怪音韵。
某种不知明的古老语言钻进耳内,竟似蕴含魔力,教人头昏脑胀,乔觅刚才跑到台阶前,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为了不给小婴儿摔着,他扭转身体让背部狠狠撞向地面,疼痛还未消去,那满身煞气的红衣人又再靠近,乔觅考虑各种逃命方案,可是除了滚下台阶,似乎没有别的生路了。
不过那台阶梯就目测已经有五十级以上,乔觅顿觉生存希望渺茫,预感要在这个未知事件中落难了。
轻轻叹息,乔觅对怀里小婴儿说:“我要是回不去,他们肯定不会自动自觉打扫院子,又要荒废掉了。唉,出门时忘了收衣服呢,也来不及熬补汤,还有翻译也没有弄好……好想回去。”
婴儿不哭了,瞪大眼睛盯紧乔觅,像待在母亲怀抱里一样安心,竟然扯唇露出‘无齿’的甜笑。
乔觅不觉跟着笑了笑,红衣人已经走到跟前伸手抢婴儿,他赶忙闪避,护住孩子不给抢去。
拉扯间,红衣人发狠了,又踢又踹但乔觅没有松手的意思,最后红衣人反身冲向白衣人,似乎准备夺取匕首行凶,见状,乔觅赶忙往阶梯爬去,高声求救:“姜医生,谢警官,这里有杀人犯!”
平静的声音自空旷高台上荡开,打破黑夜的宁静,四周似乎都乱了,阶梯下果然传来急促脚步声和姜故平忧心的高声呼喊:“乔觅!乔觅!你还好吗?等等我,这就来了!”
乔觅稍微安心,就听身后起了争执,回头一看,白衣人不愿把匕首交给红衣人,一阵推搡,银白的眼眸突然又朝这边看来,乔觅迎着那云淡风轻般怡人恬然的笑靥,感受到其中的信赖与鼓励,他大惑不解,直至白衣人突然扬高匕首,将带血的利刃没入胸膛。洁白衣袂扬动,白衣人脚下打了个踉跄,站住了,没有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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