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蕨愣了一下,叶汲泪痕犹存的脸上微微一笑:“但是以后就不疼了。”
因为在遥远的时光之后,你我会再次相遇,所有的孤独悔恨都在那一刻被你的归来所填平。
步蕨刮去他鼻尖的一滴泪水,鬼使神差地按在舌尖,苦得发涩。
叶汲眨眨眼,笔直地跪坐起来,捧住他的脸,在他唇角印下一个浅浅的不带任何欲望的吻:“二哥,走吧,我们去猎蛟。这一次,我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伤。”
步蕨醍醐灌顶般醒来,他将幼小的叶汲搂紧在怀中,在他耳畔低声说:“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幻境,这里是你的遗憾与执念对吗?”
叶汲贴在他怀中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有着微微的怅然,又有些欣慰,过了许久他发出声呢喃般的喟叹:“是啊。”
早远时的惊鸿一瞥,自此千万年间的沉淀酝酿,这段感情被时间发酵成了他生命无可取代的追逐执念。可这段执念却毁灭于载川那个冰冷的雨夜,成了他毕生再无法遗忘的噩梦与遗憾。所以叶汲才会口口声声地说要陪在他身边,不会再留下他一个人。
可是,为什么执念里出现的会是猎蛟这段他并未参与其中的经历。
客栈连同整个世界开始剧烈地晃动,周围的景象如同碎裂的玻璃一片片瓦解坍塌。
步蕨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试着问:“我是不是遗失了某段记忆?”
在簌簌掉落的空间碎片里,幼年叶汲的大眼睛狡黠地眨了眨,承认了他的话。
步蕨抓紧最后一点时间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你愿意想起,自然就会想起来。”叶汲的声音已经变得模糊而遥远,“二哥,我……”
步蕨忽然一把抓住他,摸出手机:“等一下!”
┉┉ ∞ ∞┉┉┉┉ ∞ ∞┉┉┉
“老二!老二!”
一捧冷水霍地泼了步蕨满脸,辛辣的液体冲得脑壳发烧,步蕨迟钝的神经终于缓慢地运转起来。
有人拍了拍他的脸:“老二,醒了哈?”
步蕨一睁眼,先被辣得泪花泛滥,连咳带呛地吸了好几口冰冷的空气进肺里,人才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有气无力地打开叶汲的手:“你就不能用冷水泼吗?”
叶汲一把捧起他的脸左右看看,长长呼出口气,没心没肺地说:“条件不允许,你将就将就,回头哥给你在死火山口整个五十平的澡池子,一边温泉一边冷水,想泼哪边就泼哪边。”
火山口,温泉池,拿他煲汤吗?
步蕨默默翻了个白眼。
叶汲眼光贼尖,和看见神奇动物似的,立马惊讶地“嗬”了一声:“老二你刚刚是翻白眼了吗?是吧,我没看错吧,绝对的!”
“……”步蕨倍感头疼,低喝了一声,“闭嘴!”
叶汲谨遵听老婆的话这一条金科玉律,于是他安静了,蹲在旁边像只摇尾巴护食的大尾巴狼。
步蕨偏过头,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他们身处一座高地边缘,不远处是坠毁的军机,地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残骸。以坠机为中心的百来米范围内焦土一片,可见当时撞击得情形有多惨烈。
他问了一句明知答案的废话:“你没事吧。”
叶汲将他扶起来,矜持地骄傲了下:“就比你稍微好一点点吧,起码没晕。”
“……”听着还是挺欠的,步蕨开始怀念奶狗版的叶汲了,虽然欠揍但起码可爱。他接过递来的水壶喝了两口补充了下/体力,问,“这里是哪里,之前我是怎么回事,庄勤他们呢?”
叶汲细心地给他将嘴角的水渍刮去,顺便不动声色地占了手便宜:“这几个问题其实都可以归结到第一个,虽然没有完全应证,但十之八/九能肯定我们飞机坠落时被某个玩意吞进了肚子里。”
“什么?”这个回答当真出乎步蕨意料了,在他们背后是波澜壮阔的海洋,雪花洋洋洒洒地飞舞在空中,天色阴晦,和他们坠机前的情景没有两样。
叶汲笑了笑:“别惊讶,那玩意的底子我清楚。蜃你知道吧,《天官书》有言,雉入大海为蜃也。吐气十万,能成日月星河,结黄金白银宫阙,仙人持花而立,忽如云散去,遍寻无影。我们现在所在就是一只蜃妖体内,看这情形道行得有个几千年了。”他的神色有几分冷,“我有段时间没来东海了,竟然没发现养出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什么都敢往胃里吞。”
步蕨对于蜃的了解仅来自于《天官书》,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新鲜,毕竟天上地下敢在叶汲这只水老虎头上造次的妖物估计就这独一无二一只了。
“当时你受到剧烈的冲击,意识不清,很容易受蜃气感染。”叶汲下意识地在步蕨脸颊上摩挲了下,粗糙的指腹摩挲着浅浅的划痕,微微有些刺痛,还有些别的味道在其中……
52书库推荐浏览: 墨然回首
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