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还将獐子放进鹿的腹内,算是动了些心思。
至于野兔,用香料腌制后拿叶子包起来,再裹上厚厚的泥,直接放进烤鹿的火里烧。这倒有点像从前殷远做过的山菌炙鸡,只不过更加粗犷些,颇具回鹘风味。
而殷远这边,一只锅里正炖着兔子。先去了血水,再入锅加葱姜花椒,其余什么都不放,直接大火烧;等沸腾不已的时候,才改了小火慢炖。
至于两只鸡……
沈瑜看了看依旧活蹦乱跳的两只山鸡,想着殷远和他说过的计划,觉得迫不及待了。
能将两只山鸡做成那样,恐怕只有殷远了吧!
火候快到的时候,阵阵浓郁的香气弥漫开,引得众人纷纷从帐篷里出来,连皇帝也站到了中间。
内侍问过二人,知道还需一刻便好,早就布置好了桌案和坐垫,看上去有点宴会的意思。此时看皇帝出来了,便引他入座。
其余人等皇帝坐下,也在皇帝坐席左右两边相对着的案前落座——随行人员虽然众多,能有幸和皇帝同席的,不过是皇子、王爷,以及几位重要的大臣罢了。
当然,还有作为评判的沈瑜。
没多久,各色野味的香味越来越惹人垂涎,饥饿的众人觉着有些坐不住,将桌上的点心吃了个精光,还是不够,便伸长了脖子不住看,连皇帝也派人催了一次。
好容易,内侍禀报说好了。
只见阿夏勒的随从们,抬着一只烤得表面焦红油亮、色如琥珀的鹿上来了,叫人一看便知十分美味。
而他自己,则端着一个长圆形的,漆黑的怪东西。
将东西在中央的桌案上放下,阿夏勒行礼道:“皇上,我准备的回鹘菜肴已经好了。请允许我为您演示刀法。”
皇帝点头同意,有内侍便捧上一柄匕首,竟是皇帝随身携带的。
阿夏勒接过,又行一礼,便到了那烤好的鹿跟前。
他先将鹿腹剖开,露出里面的獐子,惹来一阵低呼。沈瑜偷偷撇嘴——这招他以前就见过了。
阿夏勒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将獐子放到一边,专心切肉。
他动作很快,只见手上来回不停,没多久,一只不小的鹿就只剩了骨架,而肉,早已经被片成片,每一片连皮带肉,薄厚适宜,整整齐齐地摆在盘中。
“看来还有两下子。”沈瑜见了这样的切肉刀法,好感顿生,暗自称赞了句。
余下一只獐子,也如法炮制。
两种切好的肉,配合着装着回鹘特制香料的银碟子,先端给皇帝,随后又在各人面前放了一份。
沈瑜一看便知这肉烤得恰到火候,他先举筷夹起一片烤鹿肉,沾了些香料末送入口中。这鹿烤得火候均匀,外皮香脆,肉鲜嫩入味,着实不错;接着他又夹起一片獐子肉,和明火烤制的鹿肉不同,獐子是在鹿腹内焖熟的,十分鲜嫩,鹿肉和香料的味道已经完全渗入肉中,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在座虽然身份显赫,尝过正宗回鹘风味的却不多,一时间新奇不已,自然赞不绝口。
阿夏勒看起来很高兴,冲四面行了回鹘式的弯腰礼,接着便走向那个古怪的圆东西。
沈瑜知道里面是兔子,因此不大惊讶,其余人却十分好奇。
只见阿夏勒用一柄小榔头将泥壳砸开,露出已经变色的叶子;将叶子剥开,才是烤好的兔肉。
这法子新奇,皇帝也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赞了两句。
等阿夏勒的菜肴吃过,就该殷远了。
只见他上的第一道菜也是兔子,却是放在锅里炖熟的。
汤已经熬至乳白色,香气浓郁,上面撒着碧绿细碎的葱末,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众人刚接连吃了不少肉,正是口干的时候,这汤算是甚得人心,皇帝都将小碗中的汤喝了个干净。
而兔肉,此时也炖到松嫩酥软,烂而不糜,味道自然不在话下。
这道菜和阿夏勒的烤兔子,手法虽完全不同,但各有千秋,一时间难分秋色。不过,阿夏勒还有一道烤鹿,而殷远不过剩下两只山鸡,席间众人都捏了把汗——虽然只是厨艺,但输给回鹘人,总是不好看的。
殷远神色淡定,不为所动。
等一盘又一盘菜肴端上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就连阿夏勒也呆了——不过是两只山鸡,怎么弄出这一桌宴席的?!
山鸡比一般鸡大得多,因此这八道菜分量也不小,在座每人都能分得一些。
众人都带着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品尝完毕,都沉浸在菜品鲜美的滋味里。半天皇帝才发话,让沈瑜点评,其实也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沈瑜心领神会,便从殷远的两只山鸡开始说起:“这几道菜,是……小侯爷方才准备的。一只山鸡先割下胸前脯肉,切成细丁加上笋丁,热油快火炒熟;另一只鸡的脯肉,入锅煮熟,撕成细条,撒上芝麻调料,淋上麻油。这前两道做好时,鸡尚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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