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宴捉弄不成,语带寂寞地感叹:“我不过出去了一年,怎么错过这么多乐事。可惜……可惜……”说着,拿眼睛瞄站在一旁的齐灵玉和二皇子。
沈瑜见他说得有趣,也跟着开了几句玩笑火上浇油,直到惹得二皇子满面通红,齐灵玉又羞又气要挽袖子才作罢。
林舟一直咧着嘴在一旁看,见沈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才有些羡慕地说:沈三,你瘦了,黑了。真好。”
沈瑜动作一滞,不知林舟何出此言。不过他此时心情大好,也没多计较。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同行入城,沈瑜不由回想他初次来长安时候,满脑子都是出入京城的震撼和喜悦,而不过近一年后,他竟有了些许历经世事之感。
明德门、朱雀大街……再次走过这些地方,少了新奇,多了归家的喜悦。
小别重逢,众友少不得把酒言欢。
茴香早在八宝斋订位子,七娘一见生意上门,且个个非富即贵,满面春风地忙前忙后。
酒过几巡,秦子宴便讲起在杭州任职的趣事——他这回被调回京城,日后前途必一片光明,逢此喜事,整个人愈发精神。
说话间回忆起诗食宴,又引来一阵感慨。
二皇子听到此处,突然细声细气地插话:“听父皇说,允之跟和宣此次出行,是为了编写《食录》,可还顺利?”
两人想看一眼,殷远道:“此行四月有余,行遍各处,见识了不少好东西。至于成书,恐怕再花些时间推敲整理一番才成。”
顺着这个话题又聊了许久,天色渐晚。众人还算有良心,想着二人一路劳顿,便各自散去了。
殷远沈瑜被闹了半天,此时静下来才觉着疲惫不堪,于是早早歇下了。这一觉睡得沉,殷远醒来时天已大亮,看样子已是巳时。
他正要起身,腿触到毛茸茸的一团,脸色一变,反手将被角一把掀开,愣了——两人中间团着的,分明就是小毛球!
“你这小东西倒机灵,什么时候来的?”殷远将浑身蓬松白毛的狐狸拎起来,半是好笑半含怒意地说。
小狐狸“吱吱”叫着,四肢扭动挣扎不已,脸上露出可怜的神情。
可惜半年过去,小狐狸早就长成大狐狸,身体早不是当初肉嘟嘟的模样,面窄嘴尖,明明是副精明样子,还硬要做出这模样,看着滑稽极了。
殷远忍不住笑了出来,手一松,小毛球就落在被子上,迅速钻到沈瑜怀中。
沈瑜被这么一闹也迷迷糊糊醒了,愣了一下,惊喜地叫道:“小毛球!”
小狐狸哼哼唧唧像是应声,蓬松的尾巴在被子里扫来扫去,痒得沈瑜哈哈大笑,就差满地打滚了。
“你怎么回来了?”沈瑜玩闹一会儿,将毛球捧在怀中,喃喃道,仿佛失而复得的珍宝。
殷远见状也笑了,扑上去将沈瑜紧紧搂住,那模样倒像一家三口般。
不紧不慢吃过饭,两人整理仪容准备进宫复命。
帖子昨夜就递进去了,皇帝体恤二人辛苦,宣申时入宫。
两人大致讲述了一路见闻,又将数月所集整理的进度做了说明,皇帝十分满意,赏了好些稀罕的香料。
“还有件事,”皇帝道,“再过半月,是太后她老人家的七十大寿。朕原本想按祖制操办,不过太后听说了诗食宴和四时仙,很感兴趣,点名要你二人设计菜品。朕看普天之下,也没有比你二人更合适的,因此就应了。”
说罢,笑眯眯看着沈瑜和殷远。
二人无奈,只得应了。
刚回来,还未能好好休息,就接了新的 差事,偏偏这差事还马虎不得。
半月后,殷远和沈瑜一个负责想菜品花样,一个负责具体实现,双双累得半死,皮都脱了一层,总算成了。
到了那日,两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出差错。
好在直到宴会结束,一切顺利,太后对宴席赞不绝口,还将他二人叫到跟前,连夸了那道“玉掌献寿”好几次,道:“这道菜可真是有意思,本宫吃着,仿佛是熊掌?”
见殷远上前一步应了,太后点头又道:“平日吃熊掌,总觉得要么过烂而无形,要么不入味儿。今日这熊掌,又鲜又香,入口即化,如何做到?”
殷远答:“熊掌挑上好的,先火煮两三个时辰,趁热去毛皮;再入锅同肥母鸡同炖两个时辰脱骨,这就算备好了。”
太后一听要如此费工夫,眼神慈爱了许多,道:“允之这孩子,真有心。那熊掌周围的寿桃又是何物?”
“回太后,是鱼茸。”殷远说:“鱼茸先调味,在做成桃形,再和熊掌一同上屉,用先前的鸡汤蒸。”
“玉掌献寿,这名字也贴切。”太后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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