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佩是老爷给他们每个人量身打造的,作为满周岁的礼物,一直要佩戴到成亲为止,这是老爷定的规矩。
丢了玉佩的二少爷也没有声张,他以为只要他不说就没人发现,大不了再找工匠做一个一模一样的。
老爷目光扫视到二少爷腰间,那里果然空无一物,二少爷此时也失去了辩驳的力气,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惨的笑,可满依旧不放过他:
“这么重要的物件,怎么会交给别人,还是一个丫鬟,其中深意,也不用满多说。”
“父亲,二弟的玉佩纹样是盘龙,我没说错吧。”满转过头来,一字一顿地说,“现在去我屋里,横柜第二格便是二弟的玉佩。”
“来人,去大少爷房里,把玉佩取来。”
“不,爹,你听儿子解释,这是大哥诬陷我,特意找人打造的。”
他在挣扎,最后一丝无力的挣扎,老爷却不听了,站在原地,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落寞,“浩儿,你太让我失望。”
“不是的,爹,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边还在辩驳,满又跪了下来,朝着老爷的方向重重地磕头:“爹,求你放过阿戟,什么惩罚我都能接受。”
老爷朝后退了几步坐在厅堂中央的太师椅上,背后的画像也好像龟裂了般,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老爷!不好了!夫人!六夫人要生了!”
“还不快去请稳婆来!”
屋内乱作一团,老爷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个儿子都跪在面前,一人着白,一人着绛紫,他生的两个好儿子,他仰头凄然大笑,耳边传来后院的尖叫声,几个老仆妇端着热水来回奔走,六夫人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空,天边霎时传来轰鸣的雷声。
侍从也从满的屋子里寻来了玉佩,刚要交递到老爷的手上,二姨娘拼死拼活似的也冲了过来:
“老爷!有什么错都在我!不要怪浩儿!”
“娘!”
二少爷看着娘跪在身边,握住了自己的手,那双不再年轻的手充满炙热,朝着老爷深深磕了一个头:
“老爷,浩儿还是孩子,他什么都不懂!”
“孩子??慈母多败儿!他都二十有三了!纳了多少房妾室,还出这等岔子!”
老爷接了玉佩,满说的的确不错,他握着那玉佩狠狠地掷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玉佩应声而裂,碎成三块。
“非要把我逼死,你们一个个才甘心吗!孽障!”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生了你们这一群混账!”
老爷只觉疲乏得紧,耳边充斥着六夫人的叫声,头疼欲裂,刚要开口问稳婆什么时候到,便看见丫鬟领着一个稳婆进了门,那稳婆身上俱是风雨,撑着一把伞急急忙忙从府外赶来,老爷也无暇分心,再也不顾这一室的荒唐,走离大厅,随着稳婆奔向后院,只顾着那新生儿的到来。
16
“这样?你满意了?”
二少爷泄愤地拽起了满的衣领,看着他波澜不惊的面庞,内心的愤怒无限放大,“哈哈哈哈,大哥果然厉害,我敌不过你,我输了。”
满清楚,不是他赢,他们两个人,两败俱伤,所有人,都输了。
二少爷抓着他衣领的手颓败地捶下,喃喃自语地在说些什么,满倒是跌跌盼盼从地上爬起,也不知林戟在何处,在厅堂里到处寻找,一下不小心碰到了侧边的桌椅,一个踉跄就跌了下来,他也不恼,继续匍匐前行爬动,循着那股让人无法忽视的血腥味,终是抚到了林戟的手。
他抓着那手来到脸侧,轻轻地摩挲,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林戟的手背上,他哑着声音:“阿戟,别睡,阿戟,和我说说话。”
二少爷却是疯了似的踹了那桌椅,把几把椅子拎起又摔下,二姨娘看儿子如此癫狂的样子也失了神,急急要冲上去阻拦,没想到也被二少爷推倒在地,他怒吼:“我有什么不如你!我只是做错了一次就再也无法回头!你呢!你连和奴隶厮混爹都能原谅你!”
“凭什么!凭什么!”
“下贱东西!”
二少爷拎了一个花瓶就要往满的身上砸去,而一直昏迷的林戟一下醒了,他下意识就爬起身来一把将满抱入怀中,生生承受了这么一击,花瓶砸在皮肉上碎成瓷片,散了一地。
满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见花瓶碎裂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林戟抱着他,低哼一声,口中漾出一股甜腥。
“阿戟!阿戟!”
满剧烈地晃着他的身子,林戟却把他搂得更紧,头靠在他的颈脖间,恢复了以往声线,轻的如一片羽毛:
“阿满,我没事。”
“你怎么会没事。”
满急的用手去擦林戟脸上的血,他口中也涌出不少血,越擦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干净,那粘稠的血散发腐烂气味,流逝的血恍如不断消减的生命,他失控般大叫:“来人!给我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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