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一边放水,一边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铜水县该怎么办,听到身后传来树枝被踩动的声音,还以为是解羽闲要来偷看,他拎着裤腰带转过头说,“被我发现——”
一具高大黑影迎面扑来,出手将杜云闷头打昏了。
解羽闲背对着石头站着等人,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心里下意识觉得不对,快步冲过去,却只看到地上残留的一枚黏粘的血脚印,以及掉落在枯木杂草之间杜云还没来得及系上的腰带。
原本满山抓捕季同的官兵换成了满山寻找杜大人,一夜过后,除了几枚黏糊糊的血脚印外,没有任何发现。
解羽闲的眉梢一夜之间出现一道深深的沟壑,眼底泛着杀意凌然的青黑。
图柏蹲在乱石杂草中,用手指摸了一下枯叶子上的血。
那血又粘又黏,泛黑,和正常人的血不一样,残留在地上半天也不见干。
“那贼人真的复活了元良将?”冯统领立着大刀,不可思议的问,迄今为止,除了图柏千梵和丢了的杜云以外,还没人有幸见到宗元良的面目。
图柏捡起几片叶子擦了擦手上的血,“不能叫复活,顶多是具任人操控的腐尸,血呼啦的,能叫人吗。”
他说着就要起身,刚一动,不知扯到了哪里,表情僵了下。一直盯着他看的千梵立刻出手扶住他,毫不掩饰的搂住了图柏的腰,手罩在袖子里给他揉捏起来。
图柏又好气又好笑的用胳膊肘捅开他,抬起眼看众人时笑意就全部收敛起来了,“季同抓杜云很有可能是要威胁我出来。”
解羽闲眉头紧拧,“很有可能?”
图柏神情严肃的看着所有人,“对,还有一个可能是,他还需要鲜活的祭品去再复活一个人。”
“谁?”解羽闲问。
图柏将目光转向山脚下住在帐篷里不肯离开的百姓,一个还看不懂悲伤欲绝是什么的小姑娘正蹲在她哭得眼都快瞎的奶奶身旁玩石头,一脸天真无邪。
图柏说,“舍妹。”
杜云醒来的时候先听见水声,然后感觉屁股一凉,被冻了个激灵,睁开眼就看见一人正倚在一旁,借着一点微光看清楚那人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后,立刻给吓得魂飞魄散,险些就要屁滚尿流。
然而他惊恐尖叫了好一会儿,那具人形怪物只是微微转了下头,用更加恐怖的头颅和眼珠漠然看着他,什么都没做。
杜云的裤子松垮垮掉在膝盖上,光着屁股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心口那点惊悚恐惧被身旁的水声冲刷淡了点,他才恍恍惚惚提上了裤子,转头看了眼四周。
这是一个被水冲出来的山洞,很深,里面冒着幽幽寒气,阳光一下子照不进来,只将洞口的一道急湍映的雪白发亮。
那具人形怪物就坐在洞口离阳光照不进来的地方半寸处,杜云勉强让自己清醒了一点,看见它其实盘腿坐着,血肉凄惨的后背挺的笔直,一条胳膊横在胸前,好像撑着什么。
杜云咽了咽口水,将脖子伸长了一点,发现它撑着的竟然是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巨剑。
它身上的血像是流不尽,顺着青铜巨剑相碰触的地方流下来,黑红的血水如同古奥神秘的纹络爬满锈迹斑斑的剑身,最后汇集到剑尖上,缓缓流淌成一条红色的小蛇,扭曲着血淋淋的身子钻进了洞口前的急湍里,但却不溶于水,丝丝缕缕飘走了。
杜云的目光一下子深远复杂起来,从它的背影上似乎看出来了些刚毅坚硬怆然悲壮的味道。
那是历经一百七十多年埋在泥土任由风吹雨落的骸骨,带着沧海桑田漫长岁月浸泡的寒冷和孤独,如今被骤然唤醒,成为了天地不认生死不容的存在。
杜云的手颤抖起来,他鬼使神差的想,宗元良真的活过来了吗,它不是行尸走肉,而是有意识的‘人’吗,如果有人能够复活死了的人的话,那是不是说……
一声细小的咳嗽从身后黑幽幽的洞里传了出来,杜云猛地转身,这才发现那里竟然还有一个人,而他刚刚的注意力被血尸吸引,完全没有注意到。
他大着胆子往里头哆嗦走了几步,心想会咳嗽的应该不是怪物吧,然后就看到了异族公主美艳至极的脸庞。
他的目光在般娑脸上只是停留片刻,就转到了她胸前包扎的绷带上,觉得那布料颇为熟悉,想起来是谁后,咳了两声,扯起笑容彬彬有礼行了个礼节,嘴上却道,“终于找到你了,不用打仗了,老子的命也保住了,你这闺女长得还真漂亮,啧。”
般娑扬起纤细的脖子,殷红的薄唇勾起魅惑艳丽的笑容,她朝他伸出纤纤手指,想将这人诱惑过来,刚将手抚上杜云的裤脚,兜头就被一件外衣罩住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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