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抽了自己一巴掌,这张嘴啊,不仅贱还快。
既然已经被图柏发现端倪,事就瞒不住了,杜云只好探出脑袋往门外看了一眼,背对着图柏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然而他在低头关门的时候,脸上却掠过一抹得逞的精光,等他转过来面对图柏时,又换上了一副‘不小心说漏嘴’的干笑。
“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图柏斜他一眼,“说。”
杜大人将脸颊托起来,端的副深情依依的模样,把聚灵珠受损和千梵将灵力传给他的事含情脉脉一通说来,其中把自己添油加醋按了进去,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即痛苦想要拯救图柏,又不忍心看千梵牺牲自己,于是日夜辗转难以入眠的绝佳好友形象,说的声情并茂,自己都快感动了哭了,说到情浓,还用手掩面。
他巴拉说了一大通,却没得到回应,分开指缝往外看去,看见图柏脸色发白,放在桌上的手涨起青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就要冲出去寻人,杜云眼见不妙,赶紧从身后抱住他的腰。
“你现在去有什么用,你是能把灵力还给他,还是能靠自己让你和小兔叽都平安?既然他想瞒着你,倒不如你顺着他的心意,等你家兔崽子生出来以后在想解决的办法!”
图柏的额角隐隐跳动,却顿时了脚步,不得不承认即便现在冲出去,他也什么都做不了,可他现在知道了,就能装不知道吗,图柏觉得自己的心都扭成了一团,对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兔崽子一下子就印象不好了。
冷着脸坐了下来,阴沉的望着外面的天。
杜云道,“甭摆你的臭脸了,你不想想,对他而言,灵力和你和你家小兔叽哪个更重要。”
图柏知道他说的都有道理,杜云平常不着调是不着调,但总是很有道理,只好憋屈的说,“可我不能让让他白白为我牺牲。”
杜云眼睛一亮,“这好办,你记得多补偿他就好了。”
图柏拧眉,“怎么补偿?”
他刚问出来,就立刻后悔了。
果不其然,就见杜云忽然猥琐的笑起来,说,“那你就给他多睡几次,男人嘛,都——”
还未说完,就被噼里啪啦乱飞的凳子腿给砸了出来。
杜云一缩脖子,将屋门给他关上,转过身哼着小曲,心道,“哈哈老图这辈子栽了。”
抬头看见解阁主抱着扇子靠在栏杆边上。
解羽闲道,“你就非要这么欠吗?”
杜云耸下肩膀,走到他身边,从一楼大堂敞开的门扉望着外面,“怀孕嘛,要多笑笑将来生出的小兔叽才可爱啊。”
况且有些事早点知道,还能避免出现意外措手不及,当事人自然是不会说,这时候就体现出他这个绝佳好友的作用。
解羽闲无奈,拿扇子轻轻敲他脑袋一下,“就你心眼多。对了,我刚刚听东越国的人说东越王打算和六殿下先回东越国,之后才会再上王城见皇帝。”
杜云若有所思摸着下巴,“他为了六皇子在大荆停留的时间也太长了,我想到他应该不会和我们一起直接去觐见陛下,不过没想到他把六殿下也带走了,那也正好,本大人路上可要清净不少。”
而且还省得独处见面尴尬。
解羽闲哦了下,将扇子插回腰间,“那我呢?在下也不能随杜大人回京了,阁中事务繁多,这就告别吧。”
杜云眨了下眼,目光在他腰间那柄竹丝绣扇上扯不回来,好像他突然对解羽闲的扇子十分感兴趣,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漫不经心的笑笑,“江湖之大,逍遥自在,既然已经到了分别的时候,那就走吧。”
解羽闲,“没了?”
杜云抬起眼,“没了。对了,你要是说的是佣金,那要找……”
解羽闲眼中掠过一抹失望,“算了,没什么,告辞吧。”
说完利落的转身,下了楼梯。
直到解羽闲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杜云仍旧没收回目光,身旁的屋子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图柏环着手臂靠在门边,“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杜云笑了下,“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幸运。”
由于第二日就要分道扬镳,师爷就让客栈尽量将晚膳做的格外丰盛,还从县城里搬了两坛酒回来。铜水县的街上可真是冷清,家家户户的门外惨白的丧幡在风中静静飘摇,男人没了,剩了一城的老弱病残幼,这座英雄后裔的铜水县终于变成了垂暮的老人,在黄昏中喑哑无声的老去。
师爷在四面无人的街上站了一会儿,看见冯凭带着一队御林军英姿勃发的朝这里走来,每个人手里拿着铁锹锄头铜盆和篮子,看样子是顺带去农田除了杂草才回来,青年男人身上灼热滚烫的鲜活流进这座城池,身上的盔甲被夕阳照的烨烨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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