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结绳凌空一甩,斩去他脚腕上的枯手,杜云惨叫一声,离的老远竟也能蹿到图柏身上,“快点吹灭蜡烛啊。”
图柏无语的抱着他,用随手可捡的东西砸脚边的枯手,“千梵,抓住血墙后的影子,不用担心我们……草,老杜你沉死了。”
千梵微微颔首,脚尖在黑血还未蔓延上的墙壁一点,手里的红结绳像离弦的箭冲向血墙,没入血水里时,屋中的凄嚎声拔高了三个调。红结绳好像缠住了什么,绷的紧紧的,屋中的符阵也随即氲出金光,将血墙后面的东西困住了。
他收紧绳子猛地用力,凄厉声刺的的人耳膜发疼,就在他开始往回收绳结时,血墙咕嘟咕嘟冲上房梁,原本模糊的影子也涨了起来,涨成庞然大物挟着大量黑血,像海上升起的浪潮,有意要将千梵淹没在血水中。
若按照杜云所说,被血水溅上会犹如灼烧之疼,那被淹进去,恐怕疼痛不比葬身火海来的轻。图柏瞳仁一缩,丢下杜云,扯过他手里的布单在血水扑下时奔了过去。
千梵接住他,将他按在怀里,刚把布单披在二人身上,就感觉一股浓烈的腥味漫了过来,布外稀里哗啦犹如下了大雨,千梵护住图柏的头,单膝跪在布匹下,咬破手指在上面迅速画了什么,他低低念了一句,“收”,布单忽然朝外卷起,与符阵流转的金光同时回缩,将噼里啪啦的血水尽数收进了单子中。
黑血收尽,后面的影子藏不住了,凄厉吼了一声卷起阴冷的风,图柏看见那只枯瘦挂着腐肉的鬼手又伸了过来,更加凶悍狰狞,动作不得章法,不等他二人有所动作,又一只手从雾中探出了攥住了那只鬼手的手指,图柏出声道,“香香。”
攥住鬼手的手小小的,皮肤呈死人般的灰白,小手抓住枯手,将它拉回了黑雾中,随即,雾气渐渐散去,阴嚎也停了下来,静静伫立在桌上的蜡烛已满是蜡泪,就在刚刚熄灭了。
外面传来鸡啼声,已是黎明前夕了。
屋子里被黑血浸过的地方湿漉漉的,千梵摸了一下,很冰凉,不是血,他推开窗户,一股清凉的风吹了进来,吹散些屋中腥湿味道,转头望着还抱成一团的两个人,好脾气道,“大人,贫僧接您下来?”
杜云两只腿夹着图柏的腰,跟只熊一样挂在他身前,闻言,往地上看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笨拙的跳下来,道,“哈哈哈哈,走了啊,也就,也就这样嘛。”
图柏揉着酸疼的手腕啐道,“死胖子,杜云云。”
千梵在他走来时伸出手,图柏愣了下,“做甚么?”说完,手就被拉了过去,修长的手指均匀有力的帮他按揉推顺经脉。
图柏望着他,眉眼弯了一下。
杜云凑过去看了两眼,“禅师好手法,本官手也酸,也要揉揉。”
千梵突然道,“大人不如看看布中有何物?”
杜云哦了一声,低头去看,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过去,蹲在地上开始检查刚刚千梵用这块床单和符咒裹住的到底是什么,忘了他刚刚还等揉手的请求。
窗台边,图柏欺身靠近千梵,低声说,“不想给他揉啊。”
千梵全神贯注盯着他发红的手腕,嗯了下,感觉耳旁的呼吸声,一抬眼,看见青年似笑非笑的目光,耳朵顿时烧了起来,面上一片通红,别开眼,唇瓣抿了下,小声说,“贫僧没有。”
图柏咧了咧嘴,“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第19章 鬼说(九)
杜云找了跟筷子,小心翼翼将收入黑血的布单三五下挑开,素白的布团里空无一物,即便是裹了那股诡异的黑血,现在却连一丝其他颜色都没染上,只是湿漉漉的,一股难以形容的腥味。
这腥味又和他们所见的铺天盖地的血腥不大一样了。
杜云愁眉不展,总觉得有几分怪。
他大着胆子沾了点布上的水渍,问,“我们看到的究竟是不是血水?”
一卷三尺高的血墙铺天盖地而来的情景还在眼底回放,可观屋中,浸泡在血水中的桌椅板凳四脚都只有水痕残留,却未见血迹,实在难以捉摸。
既无血迹来追究,就只有还未散去的腥味能证明曾漫延屋子的是什么。
将佛珠重新归为串珠缠上手腕,千梵道,“不是血腥,是河水的腥味。”
杜云惊讶,又附身凑到那团布上嗅了嗅,“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血水嗅起来并无这般腥恶,难不成夜里见到的黑血只是水渍的障眼法?那这到底是不是鬼…”
他说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泛泪花,眼圈发黑,“困,本官现在不适合思考。”
千梵青裟白履,眉目清透,经过一夜丝毫未见困倦,不过他仍旧点点头,让二人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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