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
三个人和桌上的麻辣兔头面面相窥,吃还是不吃这真是个问题,屋里一时无人说话,兔肉的麻辣香味很快便蔓延了房间,半晌,杜云咽了咽口水,转身将房门合上,三人不约而同迅速围桌而坐,杜云低声道,“总不能浪费吧。”
余下两人齐刷刷点头,杜云用毛巾把手擦干净,轮着递一圈,最后丢进面盆里,认真举起一枚冒着红油的兔头,严肃说,“我们是不想吃的,我们只是怕浪费。”
“没错,图哥会理解我们的。”“嗯。”
言罢,三人对视一眼,如同暴风卷残云般冲向了桌上的临封县特产。
图柏迈进客栈了一步就顿住了,千梵侧头,“怎么?”
图柏深吸一口气,望向二楼,英挺的鼻子皱了皱,“好香啊。”顺着香味一路上了楼梯,站在杜云房门前,看了眼身旁的僧人,用了个颇为潇洒的高抬腿,一脚踹开了屋门。
屋门‘砰’的打开的瞬间,杜云迅雷不及掩耳将什么东西藏在了自己怀里。
图柏晃悠悠进去,修长的手指扫过桌上的一滩红油,“拿出来。”
“什么都没。”杜云鼓着脸含糊说。
图柏收拾个干净的位置,让千梵坐下,站到杜云跟前,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腮帮子,杜大人那脸白白嫩嫩,一捏就一个红印,当下就‘嗷’的一声吐出来了半块没唆干净的骨头。
“丢人不,有点当官的样子…”图柏说着蹲下来,看清楚那块骨头后下僵了下,然后缓缓道,“不就是个兔头吗,吃就吃了呗。”
孙晓捏着草纸,忙道,“那不是图哥你——”
图柏猛地抬头,目光含着一丝隐藏的深沉和探究,“我怎么了?”
孙晓喏喏不说话了。
“不就因为你不吃肉吗,还能因为什么,过一边去,本官腮帮子疼死了。”杜云大咧咧插话进来,将兔子头盖骨踢到一旁,在图柏追究的目光下淡定自若将怀里的兔肉拿出来,啃了一口,舔了舔手指,“要来一口吗?”
见他吃的很自然,图柏这才收回了目光,往一旁的椅子上一靠,翘起二郎腿,心想,“就凭杜云云的尿性,若是知道我是只兔妖,怎么会不让我给他变个金山银山,或者变个美人来玩?”他瞅着杜云沾满辣椒的手指头,“骇兔听闻,我居然也想尝尝。”
杜云舔净手指,余光见孙晓和师爷都不吃了,暗呸一下对面的畜生,拉展衣裳,问,“禅师也同老图去见李氏了?有何收获?”
这才想起来身旁的美人,图柏重新拾起架子,端端正正坐好,回头向身侧的千梵俊美一笑,笑容还没褪去,声音早已变冷了,“重新去审那名车夫,问清楚出事时马是怎么惊的,香香的爹还在牢中吧,先不动他,小孙去查一下这个人的背景,我记得他不是本地人,大人,再找两个兄弟跟着何强夫妇。”
杜云惊讶,“你怀疑香香不是意外?”
图柏垂在身侧的手指神经质的动了下,目光落在地上孤零零躺着的麻辣兔头骨头,眼角和眼睑连城一条笔直的线,不笑的时候总是无端的锋利,他正儿八百没坐半刻钟,就又得了软骨病,懒洋洋靠在椅背上,似一柄待收入剑鞘的剑,像是自言自语,“我总要给他们一个交待。”
千梵从这副懒散的皮囊下看到了他白皙手背上青筋正隐隐跳动。
*
杜云吩咐下去,按图柏所说行事,众人各司其职,领命离开了房间。
桌上的麻辣兔头还有两个正滚在辣滋滋的红油中,杜云看了一眼对面如花似玉的畜生,觉得自己还没丧心病狂到在这人面前啃兔头,暗中偷摸将兔头包了包,干咳两声,“本官口渴要去厕所,就不留了。”
说完在图柏高高挑起一边的眉毛质问他的目光中冲出了客房。
图柏嫌弃,心想,“不就是个兔子脑袋吗,有那么好吃?”想完觉得脖后凉飕飕的,莫名有点怕。
下午的日光昏昏沉沉的从门窗缝隙里钻进来,换了一间面朝闹市的客房,千梵站在窗边,顺着那道缝往下看了眼。
“先晾着,看看是做什么的。”图柏好像发旋上长了眼,头也不抬,不用看也知道对方的意思,他把手里的橘子剥好,细心捏着上面的白色筋络,间或打两三个哈欠。
“贫僧来吧。”千梵要去接下他手里的橘子给他剥。
图柏唇角含笑躲开,将剥的橘灵灵的橘子放到他手心,“吃吧,吃完睡一会儿,等到了晚上,还想请你帮个忙。”他说着走到了门边,“我就不在这碍你的清净啦。”也离开了房间。
斜阳落在橘肉上,饱满的汁水晶莹跳跃着,千梵默默看着手心里的橘子,莹润如玉的俊颜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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