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是这样的兔兔 作者:落樱沾墨【完结】(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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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出现时还看不清楚,这一次大块的黑斑布满整个手背,说明尸体开始趋向腐烂了,再强大的怨气和符咒都无法使得尸体保持鲜亮,犹如活人,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腐蚀肌肉骨骼,最后化作一具毫无用处的白色骨架。
图柏背对着窗户,屋外黯淡的曦光从他肩头照进来,使他的脸罩在一片黑影之下,看不出神色,他搭在窗缘的手动了下。千梵继续道,“所以枯手由怨气所化,说明它并无实体,而香香或者是小石头的墓中有空墓。”
屋外突然刮来一阵呜咽的风,千梵摸着淌了一桌的烛泪,若有所思看着桌角边上裹成一团湿漉漉的床帏,“施主可注意到,枯手其实是怕光的,否则不会它不会躲在血墙之后。”
一旦被千梵逼出,就毫无章法的疯狂攻击,全然没有它还在血墙后的从容。
图柏道,“见不得光,却又只在有光的地方攻击和吓人。”他摸着下巴,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这只鬼有受虐症倾向吗,啧啧,哪方面的啊。”
千梵一辈子听得是缈缈玄音,念的是清禅静佛,完全没明白图柏的画外音,出于礼貌,温声问了句,“此症还有细分?”
图柏身为畜生,脑子里想的也是称得上畜生的事,差一点就将‘自然是分床上和床下’脱口而出,不过他到底还没下流到那种地步。
笑了笑,“没,我胡说的。”走到桌边捡起地上本来裹了一捧黑血的床帏,“起码我们不是没有收获,等天亮了,就派人去查香香和小石头的墓,如果真的是小东西发生了尸变,我在想小东西和那只枯手背后的恶鬼有什么关系。枯手故意出现在有光的地方,又是什么意思。”
揣着一肚子的问题,二人换了房间准备入寝,图柏站在门口,双手撑着门栏,将先一步进去的人若有若无堵住里面,好像这里头是他的金屋,藏了个清风皓月般的美人,只有他一个人想进就进,想见就见,其余谁都不行。
图柏心想,“不如我给他建个佛刹锁里面吧,每天就给我自己看。”他转念又一想,“佛刹似乎不是用来干这种事的,不过我怎么记得有个和尚就捉了只蛇妖丢进佛塔了。”
千梵不知道他正想如此下流好色的事,俊朗的眉眼带着一向的沉静,“施主?”
不是要入寝吗。
图柏勾唇一笑,撑在门栏上的手滑到了门把,“今晚我就不打扰你的清净啦,我那破茅屋好久没回去了,再不回去估计进去的耗子都要被饿死了,我今晚回去睡,给屋里添点人气儿。”
千梵想留他,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让他跟着自己睡在地上也确实不妥,想来总归是家中更舒适些,他双掌合十,念了句佛号,“天色昏暗,不能点灯,路上多有不便……”
发觉他的意思,图柏觉得自己笑成了衣冠禽兽,故意眨眨眼暧昧道,“你这么想让我留下来的话,那我就留下吧。”
千梵突然被他打断,后半句话早就含在舌尖,一时没收住,愣愣的吐了出来,“……不如贫僧送你回去吧。”
图柏,“……”
图柏笑容一顿,嘴角往下撇,“连挽留都不试一下,禅师是不是早就想让我走想好久了,果然,我随口一说,禅师都急切要送我走了。”
他一手捂住胸口,如西子捧心,伤心的有模有样,千梵一辈子修禅养心渡人向善,从未做过这等惹人心寒之事,立马上前一步扶住即将关上的门边,着急道,“贫僧并非此意,是贫僧考虑不周,不知施主是这个意思。”
图柏,“那禅师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千梵为难的抿起唇,“是…”
千梵没做过矫情的事,自然不能理解‘矫情’这个词,图柏见把人逗急了,哧哧笑出来,笑的眉飞色舞,笑弯了腰,凑到千梵身前,在他耳旁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轻轻道了句,“傻瓜,逗你呢,我回去换个衣裳,明早就来。”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后,千梵的脸上烫的要烧起来,退后一步,避开他的呼吸,局促的点点头,“好,好。”看着图柏将房门合上。
客栈外黎明出现在天边的尽头,图柏吹着口哨大摇大摆走在悄无一人黑漆漆的街道上,心里还挂念着刚刚千梵急切解释和满脸通红的模样,叹口气,“我真喜欢啊。”
与府衙大街纵横的小巷子里,一道黑影闪过,图柏眼风扫去,不屑的勾起唇角,施起轻功转眼消失在空荡荡的大街上。
黑影缩了下头,再探出了就不见了跟踪人的踪影,气恼的跺了下脚,转身朝一个方向离去。
他离开后,一家酒肆门前装饰用的大酒缸后蹦出个兔子,雪白的皮毛在黑夜里无比扎眼,图柏后肢撑地直立起来,舔了舔爪子,撸了下唯一一只能竖起来的长耳朵,摆着圆乎乎的尾巴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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