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曼沉默良久。
“人身安全能保障吗?参加这种格斗的,都是些铤而走险、要钱不要命的穷凶极恶之徒,攻击性很大。”她放下钢笔,转过凳子,凌厉的目光射向徐承渡,“你上次任务伤了只右手,我写了十万字的检讨。”
“曼姐,格斗这一块儿,你还不放心我吗?”徐承渡扬起下巴,露出一口自信的白牙。
“我就是太放心你了。”邓曼剜了他一眼,“我就一个要求,跟‘狼群’随时保持联系,一有意外发生,立刻请求救援。”
她这句话是对徐承渡说的,眼睛却看着苏昆吾。因为她知道,徐承渡从来不把她注意安全的警告放在心上,只能对他的搭档耳提面命。
苏昆吾会意,连连点头。
没有家人,没有牵挂,狠辣心细,这样的同志是‘狼群’最乐意接收的对象,但这样的人往往都极有个性,容易犯一意孤行,不服从组织的毛病,更有甚者,不太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儿。
“承渡,组织需要必要时可以为国家慷慨赴死的同志,但是不需要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生命草率交代的同志。”
散了会,临走之前,邓曼说。
徐承渡脊背一僵,到底还是没做出什么保证。
*
夜幕降临,黑色超长保姆车不紧不慢地保持着匀速前进,车内的温度保持在适宜的二十六度,经纪人接了个工作电话,正小声地跟人辩驳着什么,惊动了仰面躺在座椅上补眠的男人。
男人身上盖着典雅的灰色外套,伸展的四肢逐渐苏醒,缓慢地缩回来,恢复惯常优雅的坐姿。
“什么事?”修长的手指揭开眼罩,白格闭着眼睛动了动眼珠。
“醒了?”经纪人萧图挂断电话,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那张平静无波的脸,搓着手斟酌着用词,“那什么,《心火》的后期制作完成了,上映在即,这两天在紧锣密鼓的跑宣传,江导的意思是,希望你能配合剧组上一档最近很火的综艺节目,帮电影拉拉人气。”
说了一长段话,白格安静得仿佛只会进气出气的人偶,恍若未闻。
萧图咬咬牙,梗着脖子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参加综艺节目,所以暂时以档期原因给待定了。但是吧……江导的面子,我觉得我们是不是不好随便驳了?”
江流在国内称得上数一数二的名导,所出无凡俗,件件皆精品,可以说是院线的票房保证。而且,他对这次执导的《心火》颇为上心,意在冲一冲年度小金人最佳导演,想加大宣传力度也是无可厚非。事关这位大名鼎鼎的导演,多大的腕儿在拒绝他之前都会在心里掂量掂量。
这要是放在手下别的明星身上,萧图绝对是自作主张,第一时间就满口答应,但现在对象是白格……这位左右逢源的王牌经纪人捏了捏发胀的眉心,圈内人皆道白格亲切随和好说话,一点没有巨星的脾气架子,只有萧图知道,呵,对外的那一套都是装的!他家白格,脾气禀性都古怪得很,绝对是天上有地上无正常人无法忍受的那种古怪!
他忽然想起之前某八卦杂志的言论:白格的人缘好吗?好。白格圈子里的好友有哪些呢?似乎……没有。这家杂志对这位巨星最终的点评是:孤独却才华横溢,无人能轻易靠近的艺术家。
事实是,按白格的脾气,他们有本事靠近得有本事相处啊……
车内的沉默延续了一个红灯那么长,就在萧图觉得这事八成又是黄了的时候,白格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去吧,这次跟江导的合作挺愉快的,彼此照拂一下,应该的。”
什么时候他家白格这么懂事了?萧图一时间几乎感动得涕泗横流,忙不迭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回电话过去,定好行程。”
白格不置可否,换了个坐姿,拿出手机开始刷微博。
“对了,周五的家宴,你确定出席吗?确定的话我就把那天的通告都推了。”萧图正在认真研究具体的日程安排,突然记起来周五那天白格的家宴,那天似乎是他母亲的生日。
“你给荣夫人回个电话,太忙,不去。然后挑个礼物送过去。”白格盯着手机屏幕,神情专注,答得甚是敷衍。
“那好。”白格跟家人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从来都称呼自己母亲为荣夫人,也不太愿意跟家里经常走动,偶尔的家宴也是能缺席就缺席。萧图闻言,也不大惊小怪,把行程表上的家宴二字划去,一抬头,对上白格分外璀璨的双眸,心里咯噔一声警铃大作,不好的预感弥漫开来,“什么事?”
白格冲他笑了笑,把手机屏幕翻转过来,屏幕上红彤彤油汪汪一片,龙虾毛豆加上羊肉串,引人食指大动,“我想吃烧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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