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乔沉默了,他很想将下午受到的委屈跟身为亲人的明瑞倾诉,又不想让身为对头的明瑞逮到机会嘲笑他,一口气哽在喉咙想吐不吐的,最後化成一声失控的哽咽,窜进手机的收话端里。
「你干嘛?」明子乔是在澳洲出生的,从还是小婴儿开始,明瑞就很熟悉他的各种哭声,「谁惹你哭了?」
明子乔闭紧嘴慌张的摇头,浑然忘却明瑞跟他只是通话,根本看不到。
「你到站就坐在站里的大厅等我,我开车去接你,不准乱跑,听到没?!」妈的妈的妈的,明子乔逢哭眼必肿,想到他肿著红红的兔子眼坐在外头给人看笑话,明瑞就忍不住飙脏话!
(9鲜币)056[侄攻叔受,年上]宵夜
056
已经很晚了,你还要出门来接我,这样一来一回肯定要搞到半夜两三点,明天怎麽有精神上完整天课,再到武馆练上一晚武?
正想对明瑞说不用他来接,他自己拦车回去就好,明瑞接下来的话,让明子乔的嘴巴再次闭紧,无话可驳。
「我不知道你怎麽隐瞒爷爷他们的,刚刚十一点多的时候,大爷爷打电话给我,只为了确定你是否真如你跟他报备的已经到家。」
明瑞的嗓门虽是压得极低,不善的语气,仍让明子乔听得汗毛直竖。
「我知道你的心病,所以我试著尊重你,不干扰你的决定,让你学习自立。可是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怎麽回报我的?他妈的,你还真是敢啊,竟然三更半夜了,人还在火车上混,你到底是故意陷害我,还是真没长脑子?!」
明瑞的声音不大,却有A扣(回音),他惯穿的蓝白拖一下一下啪啦啪啦踩在阶梯上的足音也很清晰,明子乔的眼前好像都能看见图家阴暗的楼梯间框著一个高大的身影,每走一步,踏过的地方就冒起缕缕白烟。
「叔,车能借我去接明子乔吗?他错过了原本要坐的车班,只坐到彰化站。」几下敲门声响过没多久,明瑞就朝来开门的图家二叔开门见山的借车,「都已经十二点多了,那个站他又没去过,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再转车回来。」
明瑞问话时没有遮起手机,所以明子乔也听见图家二叔慷慨的答应了。
「在你接到我的电话之前,你尽量找人多的地方坐著等,不认识的跟你搭讪你都不要理,把包包搂在胸前,要警觉一点,别睡著了。」
也许是气得不轻,也可能是正在走路的缘故,明瑞的话说得有那麽一点儿喘,「我要开车,所以先挂电话,到站外我再打给你。」
「好……」不等明子乔回应,明瑞就将通话给掐断了。
明子乔吸了吸鼻子,将手机按在胸前,从下午就一直刮风下雪的内心因为这通来电,总算风偃雪霁,委屈的鼻涕跟汹涌的眼泪,也不再前仆後继的直想往外淌了。
虽然这个要来接他的[坏人]态度很差劲,口气很恶劣,来接他大概也是出自要对父亲们负责的责任感,不完全是因为关心他;可就那麽一丁点隐在责骂之後的要紧,就能让明子乔无边无际的伤心自怜,有了停损点。
直到车子在终点站的月台靠站停下,车上的乘客几乎都鱼贯出了车厢,明子乔这才缓缓站起将手机放进口袋,垂著头单肩背起背包,跟著列车长的脚後跟最後一个下车。
「我到了,你从大门出来,我暂停在右前方二三十公尺这里。」无论快速道路还是省道,明瑞一路都开在时速八十以上,心里早做了可能会收到好几张省道测速照相开出来的超速罚单的准备,「二叔的车子颜色跟车牌,你认不认得?」
「……认得。」明子乔不清楚彰化火车站跟家里的距离远近以及行车路线,只知道明瑞让他等他的这大半个钟头,已经害他防不胜防的被热情迎客的母蚊子们亲肿了好几包。
车前车後的小黄司机们探出头朝他扔过来的视线,让明瑞如坐针毡,他知道自己占了计程车的排班位置,可是夜色已深,半点事都不能有的小祖宗曝露在室外的时间自然是越短越好。
「靠,你是哭多久了啊?这麽肿?」都肿到变成眯眯眼了,明瑞一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在公众场合哭成这样,你都不觉羞?」
明子乔不想与明瑞讨论这个话题,低著头下巴点胸的打开後座门,先安置好自己的背包,再坐进车里,连一眼都没看向前座。
「你坐後面干嘛?坐到前面来!」因为人生地不熟,刚在过来的路上迷路问人的明瑞暂停在火车站附近的便利商店,下车买了几包零食以及两颗御饭团两杯茶类的饮料,一份他方才在等人的空档干掉了,另一份就是替明子乔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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