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厦在十二月的周末有一天休息,沈邵捷就是这天动手的。
大清早,贺骁感觉到手机在床头振动便立刻清醒,伸出胳膊拿起来一看,小心地把另一条手臂从齐厦身子底下抽出来,再掰开齐厦握住他某个部位的手指,轻手轻脚地下床,飞快地套上衣裤,出门就往阁楼上去了。
大步跨上楼的时候他听见外边有警笛响,贺骁推开门,昏暗的屋子里头好几个剪视屏,保镖A回头见是他:“鱼上钩了。”
贺骁问:“外边怎么了?”
保镖A说:“临近别墅遭贼。”
贺骁没说话,在监视屏前坐下,那天当胸给沈邵捷一脚,固然是想给齐厦出口气,但还有一个理由:这人要真是幕后黑手派来的,耽搁这么久还没行动,他得给沈邵捷加点压,毕竟沈邵捷招人烦,总不能一直让他待在这。
而贺骁觉着自己那一脚似乎还有效,三天过去,沈邵捷绷不住了。
这时候时间正是清晨五点半,冬天,外边天还黑着,但别墅里边管清扫的阿姨已经开始工作,屏幕上沈邵捷就是跟着她后面进的书房。
阿姨一边擦洗,沈邵捷站在书柜前面挑书,还回头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说话。
贺骁在屏幕前点了支烟,默默看着,没错过沈邵捷手停驻位置的每一个细节。
约摸五分钟过去,阿姨把抹布放回水盆,跟沈邵捷打了个招呼就端着盆往外头去。
她人消失在门口,沈邵捷在原地停了几秒钟,几步跨到门口朝两边张望几下,而后又回身火速走到书桌前面,抽开抽屉,在里面小心翻找,很快就把印章拿出来。
贺骁放大镜头局部,干脆把烟摁灭,眼神犀利如鹰隼,一刻不眨地盯着看。
镜头中沈邵捷把齐厦和沈老师两个人的私印都拿出来比对一番,而后两枚相似的印章都放到耳朵边上用手指叩了叩。
接着又换成印章的盒子,像刚才一样,一边叩似乎还一边认真听着声音。
保镖A说:“他要找的可能不是印章本身,他在试里头有没有夹层。”
贺骁当然也想到了,事实上家里很多东西他们都是这样小心排查的。
他目光一直锁住屏幕,可能是跟他们一样发现印章和木盒都别无玄机,沈邵捷很快一脸失望地把东西收进盒子。
事实上贺骁一直不明白这印章能干嘛,说是沈老师还在哪存有东西,但连银行他们都查过,别说保险箱,就连户头上仅存的薄产在沈老师去世后也全数进了沈邵捷的口袋,还有什么其他用得着印章的地方?
如果那件东西最终和沈老师脱不了关联,那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不怪贺骁想不明白,保镖A给他报表,上边是一切跟沈老师有来往过的权贵,人数还真不少。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一个资深的老艺术家沈老师交友甚广,而且他朋友里边几乎每一个稍微有点权势的,沈邵捷都攀着了关系。
阿姨这时候是出去打水,被他们安排的人拖着了,接下来几分钟沈邵捷注意力从印章身上转移开,接着在抽屉里翻找齐厦的其他东西。
贺骁就忍着满肚子的火气坐在原处看,保镖A突然开口说:“我们监控沈邵捷的手机,今天早晨他接了个短信,只有两个字:即日。那个号码没有实名,应该查不到出处了。”
贺骁沉沉“嗯”了声,难怪沈邵捷会选在他们都在家的今天出手。
窗外又是一声警笛响彻长空,贺骁突然觉得有些怪异。
但这一声惊动的不只是他,贺骁清楚地看见沈邵捷肩膀颤了下,手飞快缩回来,转瞬关上了抽屉。
接下来沈邵捷做了一件让他们都觉得意外的事,明明早先私印都揣他自己兜里了,但在沈邵捷拔腿要走的时候,又把东西从兜里掏出来放回抽屉,接着几步从书房冲出去,一直到门口,步态如往常一半平静地走出走廊。
保镖A说:“看来他是打算继续住在这试探。”
贺骁说:“嗯。”只能是这样,真正要紧的东西没找着,沈邵捷把疑似有用的印章放回去,他这是不想打草惊蛇。
贺骁想着还要继续对着这个人心里头就是一阵烦闷,也不想再留,对保镖A说:“继续看着他。”起身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下楼,齐厦还睡着,两个人几乎每晚都光着身子没羞没躁,贺骁自己没什么,但担心齐厦着凉,因此气温还不算很低就把暖气开着了,一进房间里头暖融融的。
贺骁心里头似乎觉得刚才的事似乎透着什么不对,一条腿跪上床,凑过去看着爱人安然熟睡的模样,心里头的烦躁这才平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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