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偏头痛跟个久未谋面的老朋友一样,一来就十分想念,舍不得离开。
“说什么养儿防老,一个个的全是白眼狼,我怎么这么命苦哟,所托真是非人啊——嘶……”
说到后面,头疼像铁锤一样侵略他的神经,瞬间就没了长吁短叹的气力,疼得龇牙咧嘴。
就在这时候,大门被人打开了,陈洛跟做贼一样的钻出个脑袋,期期艾艾道:“老大,你还活着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雪白的枕头,正中面门,避无可避。
方麒同志,即使在病中,依旧保持了他作为首席哨兵例无虚发的良好素质。
“臭小子你还有脸回来,我他娘的都快疼死了,人都挂了你还来干什么,吊丧吗?”
陈洛委屈极了,他方麒得的是头疼,又不是抑郁症,光靠打他一顿就能治愈。况且也不是他不想来探病。
“声如洪钟,看样子疼得不是很厉害。”一把清凉的声音出现在方麒的门口。
方麒顿时没有再鬼号。
陆阑秋从陈洛的身后走出来,看着头上搭着一张毛巾的方麒,这人是头疼,又不是发烧,降什么温?装神弄鬼。
方麒看了一眼陆阑秋,心虚地躺了回去,一把将被子盖上,装死。
“对啊,老大,你已经好久没有犯过偏头痛了,这一次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么费神,连头痛的老毛病都复发了?”
陈洛半个身子缩在陆阑秋身后,还不忘探出个脑袋进行八卦探索工作,堪称业务典范。
方麒自然不好明说这场病的罪魁祸首正杵在这儿看笑话,只好对陈洛瞪了一眼:“还不是你们这帮小崽子的年终报告,老子都要秃了,才憋出三行字儿来,你要真有孝心就去给我把那一万字儿给写咯,否则老子扣你年终奖!”
陈洛一听那封报告跟自己的年终奖挂钩,顿时来了精神:“那什么,老大,你早点说啊,不就一份年终报告嘛,我去让可可给你网上找份模板,你随便删删减减,凑点废话就能用了,何必费那神自个去写。”
说完,觉得自己无比聪明的陈洛同学昂首挺胸,准备接受方麒的表扬,结果又是一个枕头朝他砸来:“合着你平时就是这么敷衍我的?我说你写的那些什么端庄婀娜聘聘婷婷不像是形容大老爷们的词儿呢?还费了老鼻子劲儿去查字典那些究竟是什么意思,想起来就气人,你他娘的立马给我滚蛋——”
陈洛一听,夹着尾巴就想朝外走,却又被方麒一把喊住:“回来!”
他又只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回来:“老大你吩咐。”
“把枕头捡回来。”方麒瞪了一眼陈洛道,统共才两个枕头,全拿来当武器了。
陈洛只好又抱着枕头走了回来,方麒拿回枕头,冷着脸道:“你刚刚说的什么模板,记得给我找一份。”
陈洛使劲点头:“誓不辜负领导托付。”说着就差敬一个军礼了。
方麒点点头:“行了,跪安吧。”
陈洛二话不说,赶紧退了出去感觉自己又一次在生死线上夺回了小命。
方麒经过刚刚一番折腾,已经顺平了毛,也回头看了一眼陆阑秋。
陆阑秋冷着脸,一言不发。
方麒张了张嘴:“我说陆老师,你——哎哟,干嘛呢?”
话没说全,就被一样不晓得什么东西劈头砸了下来。
方麒低头一看,是一盒药。
“头痛时布洛芬也有解热镇痛的功效,省着吃。”陆阑秋冷着脸把话说完,瞪了他一眼,转身准备走人。
“哎,走什么?”方麒赶紧一把把人拽住了,“陪我说会话。”
他抬头,十分委屈地看了一眼陆阑秋。
陆阑秋冷哼一声,抱肘而立:“行,你说,我听。”
方麒把陈洛两个枕头靠在床头,半个身子靠了上去,给自己调整了一下姿势,这才开口:“之前为什么走了?”
陆阑秋看他一眼:“想走便走,方队长怎么现在连这事儿都要管了?”
方麒叹口气,放缓了声音:“那你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陆阑秋道:“伤春悲秋,一点小事,无需挂齿。”一生气就爱一字儿一字儿往外蹦,方麒觉得这人真是有趣极了。
他叹口气:“之前在岛上——”
“是我自己失控了,方队长你是好心帮忙,不要放在心上。”一句话,关系撇得干干净净,方麒也是佩服他。
“那我的精神疏导——”
“可可是个好姑娘,而且经过这次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再对你有二心,可以重用。”嗯,把个小姑娘推出来当挡箭牌,陆老师是个狠人。
方麒没了法子,只好无奈道:“陆老师,你究竟想怎么样?”
话一出口,方麒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怎么像一个应付无理取闹的老婆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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