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就是这副姿势,杨剪的腰胯被压得发麻,可是从李白旁边抽身这件事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容易。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也算是见面以后头一次无所顾忌的观察,结果,自然而然地,就变成现在这种状态。他们都没穿别的,赤条条地相互搂着,这是杨剪入睡前并未注意到的情况,这一年多来清心寡欲造成的后果也是——如果身体所有部位都可以被大脑绝对控制,他是不会给自己制造窘境的。但他终究是什么都没问,把那条还挂着淤青的腿放回自己身上,只用一只手就能拿稳了,李白也乖乖把膝盖曲回原样,他感觉到石膏沉甸甸的,在腰后,在悬空。
李白靠得更近了,恨不得跟他缠在一起。
“头还晕吗?”杨剪闭了闭眼,低声问,说着把左手插入两人紧贴的皮肤之间,拨开李白的刘海,摸了一把他的额头。
不至于烫得吓人了,但还在烧。
“我感觉我好了。”李白似乎被摸得很舒服,微微拱起脸蛋,用鼻头蹭他手心,“那个……”
杨剪捏了捏他的鼻子,表示在听。
“我现在不是很难受,所以你,”李白停顿了一下,连带着已经探进内裤的那只手,“现在天都黑了,也没事做……所以你不用忍着。”
“……”杨剪本来盯着李白身后墙上挂的苗绣,现如今盯不下去了,索性挑起李白的下巴让他面朝自己。双颊有了血色,大概是把自己给说得害臊了,李白有点僵硬,眼睫以下也湿漉漉的,好像要努点力才能不去躲闪。“你也是个男人,”杨剪垂眸瞅着他,手指顺着下颌线缓缓滑到颈后,“你知道忍起来没那么难。”
后颈有一块硬骨,摸起来硌手,骨头四周疤痕陈旧,他用指腹画着圈打磨,凹凸都还在,虽然比之前浅了点,但触感与周围明显不同。仍然摸得出来是牙印,很多的牙印,每每李白背对着他,他最喜欢咬的地方,曾经被他折腾得仿佛永远不会愈合的地方。
现在皮肤也没有变得粗糙,痂都掉了,更脆弱了,杨剪用手去看,只觉得自己力气重一点就能把那里弄出血来。
伤口需要新鲜,但伤痕不用。愈合这种事,确实很难啊。
却见李白迷迷糊糊的,被他揉得眼皮都合起来,顺着他方才的话在说:“我是不是男的无所谓……你希望我是女人吗?把我当成女的也没关系吧。”
杨剪无奈,他觉得与其让李白再天马行空地说胡话不如让他闭嘴。可李白偏偏不闭,还贴到他耳边,要把这些碎碎念当成秘密说给他听:“杨老师觉得很好忍,这六百多天也是忍过去的?那你有没有什么时候,很想我。”
“你烧还没退啊。”杨剪说,手却捋到李白腰后,温暖地覆着。
“嗯……据说做爱有利于退烧,而且发烧的时候,里面会更热。”李白的声音软绵绵的,又很昏沉,十指没什么力气,却灵巧依旧,就着刚刚分泌出来的体液打滑。已经很硬了,他还往前顶着肚子,把它往自己打开的腿根上按,“你就试试,好不好。”
杨剪听得出神,他看见自己心里很乱。
这并不仅是性欲。那种挥之即来的东西,如果现在掀被子走人,等一会儿,或是冲几分钟凉水自然就会下去了,相较而言未免太心不在焉。还有很多东西不能通过等待和冲凉解决。可李白显然想把性欲牢牢抓在手中,当作某种暂时的、强烈的,自我安慰。
“你订两张床,就是不想变成这样吧,你觉得什么事情都是分得清清楚楚最好,”李白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轻轻地笑着,“但是我很想你……我也硬了,我没办法的呀。”
你也没办法的呀。杨剪学着他的语气,在心中默想。
“那你准备怎么解决?”他也笑了,忽然地,笑得晃眼。李白呆呆地看着,他觉得自己该回答些什么……但他其实是没法动弹的,放肆仅限于嘴和手,换个面侧躺都会压到伤腿,这倒也没什么,但杨剪拢着他的后颈,明摆着就是不想让他翻身,试一下都不要。沉沉的重量就搁在掌心,压他的指骨,一只手的虎口已经箍不住了,还摸得到青筋,李白觉得把人惹成这样却还是只有两只手来服务也太不道德了点,他或许应该爬起来钻到被子底下……跪得住吗?应该可以吧?但这会不会太过头了,惹人反感?
刚才他自以为是地说了那么多,杨剪还是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前两天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现在一见面就做这些,是不是本来就很不好?
他想接吻,很想,可是对上那双眼睛他就连嘴巴都不敢大方张开了。怎么会有人的笑容是这样的,又冷又明亮,应该被拍下来装进画框,搁在玻璃柜里展览。之前在前台李白听到了,这房间杨剪只订了三天,他说过他假期有限,现如今一天已经快过去了,难道不是吗?倒计时已经在数,如果到时候要道别,现在发生了什么,会不会让两个人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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