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荷佯装考虑,终于点点头,顾文武眼睛一亮,摸着叶荷的手好些时候才说:“好人,我去去就来,你且先在这里等等。”
见叶荷答应了,顾文武便飞快上了人力车,一脚踹在车夫的背上,说:“快快快!去顾府,绕路走后门!”
车夫习惯了有些客人的拳打脚踢,一个弯腰下去,刚刚跑完一趟流下的浊汗都被惯性击落在地面,但很快车夫立马又挺起腰来回头笑着说:“大爷,我方才瞧了顾府后门,也有人把手,现在顾府里头可是人只能出,不能进啊。”
顾文武皱眉,他可不知道家里竟是被逼成这样,老二和三妹到底再搞什么,怎么还不把父亲接出来,难不成当真要和那些流氓硬拼不成?!
这岂不是以卵击石吗?!真是要疯了!
顾文武虽然也心疼家里那么多财产被霸占,可真要论起来,顾文武也不是很心疼,他并不知道家里具体的家业有多少,更不是他自己打下的天下,所以当务之急当然是保命要紧。
他一面在心里痛骂老二和三妹两个人愚蠢,一面又担心老太爷训斥自己,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确有些忘了家里的事,便如丧考妣的抓了抓头发,一时不知如何向老父解释。
可等当真到了顾府门口,只见家中大门大开,二弟一家与三妹竟是刚好从里面被拿着土枪的流氓们赶出来!
“你们不能这样!”
“我的宝象!那是我的东西!”
“妈,快走吧,别再喊了!”
“你们都是个什么东西!你们把我爸弄哪儿去了?!”
从前好歹有些体面的顾府近日来丢尽了脸,门前尽是菜叶鸡蛋,臭烘烘堆在一起,也不知道其间有没有混入什么恶心的粪水,流氓们和顾家人互相对骂推搡,行礼和衣物散落一地。
顾文武这个当大哥的终于赶到,却是也没有什么主意,甚至根本不想过去主持一番公道,因为在这里根本没有公道可讲!
家里的地契房契都是老太爷给出去的,给出去后也没有收到钱,因为老太监死了,人家尽可以说给了钱,被老太监私吞,但老太监半道被劫匪所杀,金钱下落不明。
这真是……到哪儿说理去?!
顾文武心有余悸,生怕自己被老二还有三妹看见,叫自己过去和他们一起闯回府里去,他可不干,这事儿还是无忌来办的好,可无忌现在又在哪里呢?!
顾文武想了想,就这会子功夫而已,立马就被发现了,只听乔女士的声音从那些人群中响起,喊道:“文武!文武!你爸不见了一晚上,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顾文武立马站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音,给了车夫一块钱就也懒得要找零,摆了摆手便箭步冲上去,看着丢人现眼的顾家人,连忙说:“怎么回事?!昨晚父亲就不见了?!”
流氓头子乃一位光头大汉,凶神恶煞的招呼小弟们进去后,手里晃了晃那一纸买卖协议书,说:“你们要说话到别处说去!别站在我们地盘!”
顾知礼顾二爷惶惶地对着顾文武说:“哥,你看他们!真是有辱斯文!”
顾文武抿唇摇了摇头,拉着二弟先离开顾府大门口,走到一旁去,不愿意让街坊邻居围观,等到了僻静的地方,才对抱着家当的弟弟妹妹还有乔女士说:“这真是,一晚上而已,到底发生什么了?爸怎么会不见?他一个病歪歪的老人家,谁还能把他掳了不成?!”
顾金枝昨天才回家里,被关得很是有些精神敏感,说道:“我还要问大哥你呢!你昨天也不见人影,是不是你把爸藏起来了?!就想要得到爸爸的财产?!”
顾文武怒道:“爸早就把家业变卖了,也不知道是谁在耳边给他出的主意,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顾知礼身边的妻子,顾二太太焦玲抱着小女儿瞪着眼睛说:“呸!大哥你跑得比谁都快!这些年定是大太太为你揽了不少的油水,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这些清清白白没有占别家一分钱便宜的当然不得不多想!”
顾文武说不过,便摆出大哥的架子对二弟道:“你看看你老婆,说的什么话?!正值危难之际,咱们家还要在这里搞分裂吗?!”
顾知礼抱着怀里小皮箱,很是心灰意冷,听妻子说话也好,听大哥说话也好,还是三妹说话,都让他觉得很没有意思,他发现家里人没有谁真正的在忽老太爷,就连最受老太爷宠爱的大哥,也不过是这样……
顾知礼心里难过,却也不知道难过什么。
还是乔女士看大家没有去处,左瞧右看了好些时候,才心思活络的开口说:“如此互相指责的确不是办法,不如大家都先找个地方落脚,我知道文武是有个小公馆,刚买的,不如都住过去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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