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葭却只是笑笑,坐到那大床垫儿上,一边悠闲地削苹果,一边打趣说:“你当我是要住在船上吗?”
阿当也‘哈哈’笑着,然后说:“我这不是劝你嘛。”
“不要劝啦,我吃不了多少,就一个苹果就够了,你快去当你的大船长吧,可要好好工作,我们这一大家子的性命可都交给你了。”
阿当油然而生一股使命感,这种使命在之前陆家老大交代他的时候可都没有,结果现在顾三少爷用好听的声音随随便便说一句,便让阿当感受到了,并为之立即奋斗去。
顾葭可不管这位阿当先生心里想了什么,他手里拿着苹果,苹果是个好苹果,颜色格外艳丽,苹果的两头颜色又很不一样,像是冰火两重天,顾葭从如火一样的苹果皮那端开始削起,一圈圈地,连一次都没有断掉,便削到底端那青色点点密布的地方,修好了后,顾葭饶有兴趣的将苹果皮在一旁的皮箱上摆放整齐,弄成一个大圆圈,随后倒在床上一派风流地咬着苹果,小刀便被他拿在手里把玩,心里计算着一会儿是插自己,还是插霍冷。
他慢吞吞地犹如小猫吃鱼慢条斯理,半天才磨了小半边的苹果,便懒得继续吃下去。顾葭知道现在距离开船还有些时间,开船的时候,整个船应当会有晃动,外头的水手也会齐声高喊‘开船了’,以此来驱散附在船身上的水鬼,虽然顾葭是不信这些迷信的,可倒也因此得知了开船时间。
他吃了苹果,苹果大概在他肚子里发了酵,晕晕乎乎得成了一肚子的苹果酒。所谓酒壮三少爷胆,他一个狠心,便拿着刀子准备往自己肚子里捅!
反正不狠心点儿,伤势太小,估计霍冷这个黑心肠的东西也胆敢自己来给他包扎,所以不如就往死里搞,只要送去医院还活着就行了,他还不想死啊。
只是顾葭那刀子尖没能碰到他的衣服,便停住了,他……下不了手。
捅肚子多疼啊!
顾三少爷方才的雄心壮志都被娇里娇气的脾性挡死了,不过没有关系,割手腕也是一样的吧。
顾葭立即伸出自己的手腕,盯着那白得几乎有些透明的皮肤瞧,心想的确还是割手腕好,捅肚子,一不小心弄得常穿肚烂,多难看啊!
可是当他准备割手腕的时候,又犯了难。他不是学医的,但小时候,因为顾家是个药膳人家,他便也稍微懂一点儿这方面的知识,知道手脚里面都是有手脚筋的,若是一不小心弄断了,那才是得不偿失,只能永远失去这只手了,而且常年不能动弹的手会开始萎缩,最终变成鸡爪子一样的形状,顾三少爷是爱面爱漂亮的,一想到那样的画面,便又不能下手,不是不想,实乃不能,浑身僵硬得可怕,像是被谁定住,在这里当一尊漂亮的神像。
顾神像僵硬的这会儿功夫,不愿意放顾家多呆的‘霍冷’便端了一杯牛奶上来,甫一进屋,却是笑容都凝固在那里,牛奶杯子都被其不甚捏爆,而后怒道:“顾葭!你想干什么!”
只是不等被吓了一跳的顾葭回答,船外便有水手开始喊‘开船了’,笛声一响,呜呜的声音震耳欲聋,与此同时又又水手突然发现,大喊说:“报告船长,我们的航路被挡住了!根本出不去!”
此时阿当的声音从驾驶室飘出来,相当有气魄:“你们之前怎么没有发现!现在给我去一个个的联系!当人路算什么意思?!”
很快又听到渐近的脚步声,顾葭下一秒便看见陆家老大陆云壁站在了门口,看了僵持的他们一眼,瞧了瞧门板,对陆玉山说:“老七,出事了,你过来一下。”
陆玉山却只对顾葭道:“谁给你的刀?”
顾三少爷也是有脾气的,听闻这样的语气,顿时冷漠说:“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顾葭!你不要不识好歹!”
“你是谁啊!和我说‘不识好歹’,反正今日要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你不要过来,你过来我就捅你,不然就捅我自己,再不然你就放了我,也放了陆玉山,自己消失吧。”
陆玉山这会子在顾葭眼里,还是‘霍冷’,于是他说:“就算我放了你,也放了陆玉山,陆玉山可不会放过你,我说过,我之所以会这样对你,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他的心里所想,你不要把他想得太好。”
“我没有。”顾葭懒怠多说,刀子现在已经架在了自己手腕上,正所谓赶鸭子上架,若是霍冷不搭理他,他当真只能白刀子下去红刀子出来!
顾葭抿着唇,比任何人都紧张,陆玉山也正是看出顾葭很紧张了,这人一紧张,就容易出错,若是这刀下去,弄个不好,大出血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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