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他来看看。”丁满说着,把苏夙扔了的棒球帽捡起来。
没发表任何多余的意见,苏夙往镜子前一坐,双腿盘起来,一抬下巴示意开音响:“你们先跳一遍,我时间不多,抓紧。”
裴勉应声说好,走过去准备开始站位。
这也许是李逾白迄今为止过得最长的四分钟,结束的最后一个鼓点敲完,苏夙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站起身。
暴风雨前的宁静不外乎这样,李逾白不自禁地站直了。
“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你们到底是怎么出道的?”苏夙皱起眉,站在裴勉面前,却在和丁满说话,“岛团那会儿也不至于成这样吧,最基本的整齐都做不到——虽然男团不一定非要跟伴舞似的完全复制粘贴,但这也太……”
他被自己哽了一下,丁满被突然点名,笑了笑说:“FALL不是舞团定位。”
苏夙:“那也不行啊,现在什么团都得能唱会跳,唱歌呢?有安西的水准吗?没有吧?说真的,要不看在你和陈哥面子上,我现在已经后悔了。”
李逾白垂下眼。
突然感觉很对不起陈戈。
尽管不知道他如何去沟通,但要来苏夙留着的歌就是天大的人情,结果练成这个样子……字里行间都被嫌弃……
而且是被顶流嫌弃……
“而且你们几个的互动一点默契也没有,多久没一起练了?给我感觉像临时搭起来的草台班子,网红还知道天天直播营业呢!
“之前听说你们想短期内超越TSU?就这个水平?我话说重一点——
“别做梦了。”
李逾白脸开始发热,并不全因为刚才的舞蹈。
很生气,但是他承认苏夙说的都是事实。
正因为这样更加羞愧和无力了。
“第一天练,这进度我觉得很不错了啊。”丁满说着,拧开一瓶矿泉水喝,又扭过脸安慰他们几个,“他说话就这样,横得很,心不坏的。”
苏夙听了这句不客气的打圆场反而笑了笑,伸手撸起有点长的头发绑了个小揪揪,径直走向音响把舞曲调到最开始:
“这首歌原本我想下一张专辑出,现在眼看遥遥无期,送你们了……团舞和单人不一样,有的动作不只是手脚摆个姿势,还有眼神,情绪,包括彼此之间的冲突与对抗,我跳C位,小满,你跳的他的。”
随手指了贺濂,其他人都还愣着,丁满点点头,把水瓶放了直接就上。
可能配合过,也可能没有。
五个人的舞蹈换成两个人跳,丁满只看了一次,动作到位不像初次接触这首歌。他偶尔有落拍,又很快跟上了苏夙。
双臂交叉,定格成镜面的姿势。
音乐结束。
李逾白偏头看向贺濂,没见过世面的小少爷目瞪口呆。
别说光华台柱了,他们和丁满之间都差了十个严颜。
可惜苏夙时间有限,又看他们跳了几遍,把间奏和副歌单挑出来纠正了下。他的黑脸成了最好的催化剂,连疲累和枯燥可以忽略。
只有重复,返工,一次一次地暂停。
一个小时过得飞快,苏夙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的练习。他却不在意似的,只瞥一眼屏幕就果断掐了通话。
李逾白听见身边贺濂小声说:“……这也太有范儿了。”
想笑,不行,得忍住。
“我得先走了,晚点要飞东京。”这句话打断连李逾白的遐思,他见苏夙伸手抓起外套,搓一搓没表情的脸,又匆忙地扣上了那顶帽子。
心里还没琢磨过味儿,刚踏出练舞室的人扭头,这回终于面色缓和了些。
“刚才话说得太重,是怕你们不认真。这首歌不错,好好儿练,先弄个榜单之类的吧,如果成绩好我考虑继续跟你们合作。”
苏夙说完,“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这下全愣在原地了。
半晌,江逐流活动了一下手脚,眨眨眼:“……前辈人还挺好的。”
零点后,公司所在的商圈终于进入下班后的深夜模式。
居民区只有少数窗户亮着,仰望天空,并没有前两天在半岛能看见的繁星。
李逾白洗完澡,站在阳台上喝完一杯水。脚边的猫爬架上,大黑猫已经睡得鼾声大作,他坏心地拍了下杜甫的屁股,折腾醒了后悠悠地走出房间。
二楼的浴室还有人在洗,他们刚从公司回来,所有人都腰酸背痛。
很久没经历过从早练到晚的高强度训练,再加上手机被陈戈没收到了结束才还,李逾白甚至没了吃瓜的心情。他瘫在中间小客厅的懒人沙发上,仰头对着天花板发呆,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酸痛的小腿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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