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小孩居然会说脏话了,长大了管不住了……
这一下爆粗,仿佛打开什么全新开关,顾随简直停不下来:“他当时的节目每一期我都看了,我从没见过江逐流这么宠别人!大家都没心机,但那唐早一开始就贴着他炒CP的,还有人说这对什么女王忠犬——这不是在骂我哥舔狗吗?!”
“随随你冷静一点。”裴勉指指旁边的黄小果,表示还有女生在。
“我不!我忍好久了!”顾随脸涨得通红,“他凭什么,也就欺负我哥脑子一根筋,稍微示好点,江逐流什么也爱跟他说,我都没这个待遇!”
李逾白扶额,心说小随你这也太像吃醋了。
裴勉笑着顺毛:“好了,好了……“
顾随被他揉头发,揉着揉着突然停了一拍,还没容裴勉和李逾白反应过来,他一抽气,下一秒钟眼泪就顺着脸颊滚落。
然后捂着脸,“哇”地一声,哭了。
来得措手不及,哭得惊天动地。
裴勉:“哎?怎么了这是?”
他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给顾随摁在脸上像给小猫洗脸那样来回擦,又让顾随就着自己的手擤鼻涕,是个熟练的老妈子。
李逾白在旁边看着,不动也不好,只得拿了根棒棒糖给顾随:“来,吃点。”
被他俩当幼儿园大班一样对待,顾随鼻涕眼泪擦一大把,有点后知后觉地羞耻,含含糊糊地解释:“我没事……我就是,生气……”
“生气也别哭呀!”裴勉又扯了张纸巾,这回没亲自动手,递给顾随让他擦擦。
顾随哽咽着说:“我生气是这个样子,一激动就想哭……丢死人了,但我有什么办法,从小就这样,憋死了……呜……”
“嗯嗯,不会跟江逐流讲的。”李逾白安慰他。
“不行你必须跟他讲。”顾随说着,又呜呜地要哭,委屈坏了的语气,“我才是最关心他的人,我从小和他一起上奥数班,为了他不出国学音乐跑来搞什么男团,不就希望他开心点吗……他宁愿跟唐早倾诉,也不告诉我——”
李逾白一头雾水:“什么啊?”
顾随边哭边说:“他家里的事,江叔叔时常家暴阿姨,疯起来连他都打。要不是有次我看见了,他根本不会告诉……”
说到最后打了个嗝,裴勉忍俊不禁,又是一阵搂到怀里顺毛。
这动静惊动打电话的黄小果,她走过来见情况,先从角落的小冰箱里取了冰袋给顾随敷眼睛,拍着后背问怎么回事。
练舞室内所有的注意力一时间都在顾随那边,没人注意到听完那些的李逾白,晃了一圈后顺着墙角,事不关己地开门溜了。
走廊外,入春后的第一场雷雨势头正盛。
李逾白轻轻地顺着玻璃外墙,抚摸过往下坠的雨滴,指尖冰凉。不算高的楼层,能看见宽阔的马路上汽车穿梭,被模糊成斑斓的色块。
灰的是云,绿的是树,会亮的是路**通灯,更小一点的斑点是行人撑起了伞。
他沿着走廊一直往更深的地方去,周围安静没有旁人,他听见脚步声应和着雨势和风的呼啸,挺有节奏感。
李逾白低头,右手的无名指按了按眼角,视野短暂黑暗,再抬头时,贺濂从一扇门后拐了出来。他看见贺濂不由得停了脚步,而对方先是一愣,左右看后不知想了些什么,伸手整理着衣服下摆朝他走过来。
“白哥,”贺濂喊了一声,不用他问,先说着,“逐流哥说他想静一静。”
李逾白指了指他出来的地方:“在卫生间里静一静?”
贺濂挠头:“没有,他先离开了,我……我上了个厕所。”
李逾白说哦,陷入乖戾的沉默。
他索性靠在墙上,指尖互相搓着,是烟瘾的前兆。但他自从毕业的夏天就没有抽过,为了保护嗓子,这算戒烟成功后唯一的冲动。
贺濂问他你怎么了,李逾白摇头:“我有点烦躁,他……说那样的话。”
“我以为你能理解他的苦衷。”贺濂说,宽容地笑了笑,“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样,他说出‘退队’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逾白笑了一声。
贺濂停下来,无辜地望向他,用目光询问为什么发笑。
李逾白却说着:“他告诉了你什么吗?比如唐早,还有其他的事。”
贺濂摇头:“没有,他让我自己想问就问,但我想了一圈,只希望他不要说气话。他听完跟我说,不是气话,然后就出去‘静一静’了……我不是故意的,真想不起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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