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霏经常来这边,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休息室,推门进去,陈今正好在打电话,见到他微微笑了一下。
陈今的容貌清秀帅气,身高腿长,个子比沈思霏高上一点点,利落的短发,眼睛明亮,穿着白大褂,嗓音清脆而透着愉悦的情绪,“好,好的,以后再约。再见。”
他挂了电话,“阿霏,怎么过来了?”
沈思霏笑道:“来接你下班,一起去吃饭吗?”
“好呀。”陈今看了眼时间,“前几天有点忙,今天可终于闲下来了。”
沈思霏说:“正好我过来监督你吃饭。陈伯父老跟我唠叨,你一忙就顾不上吃饭,让我督促你好好吃饭。工作忙也不要落下三餐,不然你倒了,病人怎么办?”
“阿霏你真好。”陈今脱下白大褂挂好,穿上自己的外套,“能认识你这么多年,我真的特别高兴。”
沈思霏笑了一下,目光落在了长桌角落里,那边放了一束鲜红的玫瑰花,特别扎眼。
沈思霏上去拿起来看了眼,抽出里面的卡片来,上面是很明显的打印出来的字体——
“这条路无限漫长。我走在你的前头,无限懵懂;你走在我的后头,可曾看到我的脚印,踩到我摔跤时磕掉的牙,找到我从发际取下插在荒草丛生的路边行将凋谢的花儿。”终有一天,你会感受到我今天所感受的全部。
沈思霏看了半天,身为数学老师的耐心告罄,心道这是哪里来的酸诗。
最下边写了个“to陈今”,他往后一翻,署名落了个“洲”字。
呵。
啪嗒一声,整束玫瑰花都被丢入了大垃圾桶里。休息室的垃圾桶干湿混合,夹杂着各种食物残渣,气味诡异而独特。陈今知道这束花是真的废了。
陈今:“哎我这花我还没摸上呢,你就给扔了。”
沈思霏沉着脸说:“不然呢,你要拿着它出门吗?”
陈今:“其实你不发现,我还给忘了。”白日里病人一来,他就忙得顾不上其他了,上面的酸话,就沈思霏一人看见。
沈思霏轻哼了一声,眼里带了点阴沉的怒火。他在外总是冷冷清清的一副难以接近的疏远模样,鲜少有这样的情绪外露和失态,完全是因为送花的人,叫贺西洲。
沈思霏在七岁时被带入福利院,九岁时结识贺西洲,那时候他还叫沈川。到现在成年了,两人的旧怨随着彼此都对陈今有意思而逐渐加深。
其实这只是个俗套的故事。陈今是福利院陈院长的儿子,自小善良可亲,关心呵护他人备至。沈思霏当时是被家人排斥的小可怜,而贺西洲来时浑身脏兮兮的,如同一只被捡来的小狼崽,两人毫无疑问都受到了来自陈家最大的善意。
最后这份善意变成了模糊的好感,两人就变成了情敌。
沈思霏原先就看贺西洲不顺眼。他来福利院是因为生母去世,沈父再娶,家中没有立足之地。
他记得贺西洲过来的时候,是一个暴雨的夜晚,浑身是伤衣裳破烂的小男孩,眼瞳深沉如夜色,眼神阴鸷,面露狠戾和防备,如一只牙还没长齐、却已经被激发了血性的狼崽。
贺西洲跟他们这些小孩不是一类人,他天生有着某种刻骨的偏执和残酷喋血的气息,让人畏惧和退缩。
沈思霏一接近他就想炸毛,他和陈今边走边说:“不是。贺西洲不是个好人。他是白眼狼、大渣男,人品太差。你最好不要再跟他联系和接触。”
陈今道:“你别这么说贺西洲啊,也别老一见面就跟点了火.药桶似的,我们至少在福利院里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了,你们好好相处不行吗?”
沈思霏轻咳了一声,感觉喉咙又痒又痛,他感冒没怎么好,“那又怎么样,他现在人在国外,也不在这里。况且我跟他三字不和,命中注定你死我活。”沈思霏铿锵有力地说,“这辈子,绝对不可能好好的。”
第一眼的不善的直觉,幼时积怨,再加上两人同时追陈今互为情敌,这辈子沈思霏都不可能与贺西洲坐在一张饭桌上好好说话。
“况且姓贺的一直在国外,长久没有回国。他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也好,最好永远别回来,让我看着心烦。”
沈思霏和陈今并肩走出了医院,黄昏的晚霞铺在大地,耳边响起两声急促的鸣笛。
大门旁边停着一辆黑色汽车,一人从里头出来,眸色淡淡地朝他们望过来。
他的身量很高,气势迫人,即便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也能从气质和身形都可以判断出是个强势又居于高位的alpha。他的脸轮廓分明,凌厉的有几分侵略性,一双阴沉沉的眼深邃且冰冷,唇线冷硬,显得冷酷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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