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回头看他:“干嘛?”
“我要吃蟹钳!”闻澈的声音有点不耐烦。
“自己拿啊。”江慎看着他,轻描淡写道。
闻澈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朝他瞪过去,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你说什么?”
以往,如果闻澈说他要吃蟹钳——不对,根本就不需要他说,江慎知道他喜欢吃些什么,会给他全部拿过来摆满,吃到他完全吃不下那种;可是今天,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了,江慎来来回回,给自己拿,然后给瑟缩在角落位置里都不敢动的白书意拿,就是没管他。
江慎把应该给他的东西都给了白书意,这是闻澈此刻唯一盘旋在脑海里的念头;明明都应该是他的,烤虾、寿司、牛排、烤羊腿还有罗宋汤,不可名状的情绪在他心中蔓延,一股气堵在了他的胸口无法散去。
“我说,”江慎清了清嗓子,以平静的目光回望他:“你要吃什么自己去拿,多大人了?”
“你——!”闻澈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气得胸口不停起伏,他红着眼睛看了看江慎,随后又把目光投向了白书意,用手一指:“那你给他拿?他多大人了?”
江慎始终是一副淡淡的态度,转过身来正对着闻澈:“我乐意啊,怎么了?”
“你乐意!你凭什么乐意!你凭什么给他拿!”闻澈被这句话气得不轻,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在餐厅安静的环境下格外突兀,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来了,齐刷刷地朝着闻澈看去。白书意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整个人都很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江慎的眉头皱紧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管那么多呢?你是我什么人啊?”
“我是你……!你!”闻澈被他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双手紧握成拳头。还能是什么人,不就是发小是兄弟,难不成还真是他爹么,就算是他爹也不会管这些。闻澈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站在原地发了会儿愣,随后闷闷地说道:“是,我管不着!”
随后,他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围巾和外套,气冲冲地往外走。
“不是…这……”孟钦时跟着站起来,望着闻澈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江慎:“你不去追啊?”
江慎站在原地,捏着盘子的手有些发白,他闭了闭眼,英俊的面容如同覆盖着一层白霜,直到闻澈的衣角从他眼底消失,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追个屁。”
随后他拿着餐盘,转身走进了西餐区里。
剩下的五个人面面相觑,作为从来都是看破不说破的高情商代表,庄以铭已经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面前的意大利面,伸手去拿左手边的蔬菜汤了;宋景同和孟钦时两个人眼神飞速交流着,手脚并用地比划着,活像两个聋哑人。
就这样还能顺利交流出有用的信息,让秦锦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至于白书意,他这会儿连吃都不敢吃了,整个人缩在那里画圈圈,就像一棵种在角落里的小蘑菇。他穿着白色的毛衣,本就生得秀气,这么看上去简直像个剪了短发的小姑娘;以往这个时候他可能会跟孟钦时说说话,可是现在——
白书意瞟了一眼坐在孟钦时身边吃相斯文秀气的秦锦,迅速打消了念头。
庄以铭有点不忍心了,开口劝道:“小白啊,你不用这么紧张,闻澈不是冲你,他这个人就这样,少爷脾气,你知道的,情绪上来了就挡不住,你别理他就行了,好好吃你的哈。”
“啊……哦……好的。”白书意低着头,筷子在盘子里鼓捣着。其实他什么也不想吃,他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家,他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哪个都不是好惹的。白书意缩了缩脖子,如果可以他真想学会隐身。
吃过晚饭后,闻澈还没回来;几个人各自回房换好了衣服打算下去泡温泉,江慎的脸色很差,几乎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了,他周围都散发着冷若冰霜的气场,一瞬间把身处于恒温室内的所有人带进了冷风萧瑟的严冬。
宋景同搓了搓胳膊,压低声音跟庄以铭调侃:“哎,空调坏了吗?”
“嘘——”庄以铭朝着江慎那头努了努嘴:“少贫,是不是想真人PK?”
天色渐晚,此时屋外的风呼啸而过,拼命拍打着玻璃窗,冬天本就黑得早,这会儿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孟钦时站在走廊的窗前微微眯起眼睛往外看,酒店外的路灯大亮着,空旷的道路上始终没有出现闻澈的身影,他回过头去看江慎。
“喂,你真的不去找人?天可全黑了。”孟钦时问他:“闻少爷路痴这么多年了,万一找不到回来的路怎么办?”
江慎冷着脸跟他一起看向窗外,眼底倒映出星星点点的路灯。从闻澈离开到现在不足一个钟头,可他却觉得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他将自己和闻澈之间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跟人赌气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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