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钦时举着电话,嘴里还叼着烟,靠着墙角连连点头,表情无比敷衍:“回回回,我去接,您放心,一定把您的宝贝外孙女儿安全带回。”
“还有还有,你姐夫单位那个姑娘,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孟母借着机会问了一句。
孟钦时微微眯起眼,语气更加敷衍:“不合适,妈,我和她不合适,真的。”
“怎么就不合适了?”孟母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说话间人似乎还在走路,离开了厨房前往客厅,电视里传来抗战剧的激烈枪声,不用问就知道是谁在看电视。
孟钦时猛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后缓缓开口道:“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呢?”
“你这死孩子!我看你就是欠抽!人家小周哪里不好了?要模样有模样,要学历有学历,要工作有工作,关键是我看人家难得对你挺满意的,又温柔又体贴,前两天还微信里约我去逛街,可比你这死孩子体贴多了!”
孟母对这位姓周的姑娘可以说是相当满意,几乎都要把人当成自己的儿媳妇了,哪知道她这位大龄未婚的儿子还是一副不合适真的不合适的德性,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
因此她这会儿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抄起擀面杖冲到市局里,把自家这位不争气的死儿子再痛揍一顿。
孟钦时被她吵得耳朵发麻,将电话举到了距离耳朵有一段距离的位置,皱着眉头低头将手里的烟灰弹灭在烟灰缸里,对于孟母和孟雅近几年频繁给他介绍相亲对象的举动,他也是敢怒不敢言。
谁叫这二位是压在他头顶两座大山呢。
当然他也很清楚,她们到底在心里打什么主意,她们无非是在害怕,害怕孟家的独苗苗儿子这一辈子都沉浸在过去,永远都在心里装着一个人。秦锦回国的消息还没有散开,再加上他本人低调惯了,又是个独来独往的性格,即便回来了也没什么人知道。
孟钦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家里人,哪怕前两天在饭桌上话都到了嘴边。但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又硬生生的咽回去了。
秦锦回来了,这个占据了他整整二十年人生的人又回来了,褪去了少年时期的那点儿青涩与稚嫩,成长为一个干净漂亮如同朗月一样的年轻男人。
他还是爱穿干净的浅色衣服,修长笔挺的双腿包裹在休闲西裤里,衬得人格外高挑,活像刚从秀场里走出来了的模特。
进入市局的当天,孟钦时就能感觉到自己在市局的地位不保,小女警们已经被这位留洋归来的年轻专家吸引了注意力,在午餐时间议论纷纷。
而秦锦也没有多和孟钦时说过话,除了工作必要,其余时间都是在市局给他分配的办公室里待着。毕竟是省里请回来的专家,给的待遇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他一个人在二楼有一间十分宽敞的办公室。
与孟钦时所在的刑侦支队办公室隔了三间,但是没有必要,他们互不联系;天知道孟钦时费了多大劲才强忍住去敲专家办公室的门的冲动。
“喂?孟钦时?!孟豆包?”电话那头,孟母连续叫了好几声,听她的声音大概是有些不耐烦了:“你这死小子到底听没听见呢?是不是又让我在那儿说,然后你一句也没听?”
“没有没有没有!我在听我在听。”孟钦时回过神来,对着电话那头毕恭毕敬地回答道:“领导,您还有什么指示?”
孟母回答道:“没有了,什么指示都没有,下了班你就给我早点回来,然后商量一下小周的事情,改明儿约人家姑娘吃个饭,不准说不!挂了!”
说完,孟母就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完全不给人再说话的机会。
“妈,我不……”孟钦时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挂上了,他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头发,将手里的香烟掐灭。念叨了一句皇命难违啊,然后一转身就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秦锦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朝他走过来,声音严肃认真,看上去十分的公事公办:“孟副,这是我对嫌疑人的一个基本分析,仅供参考。”
走廊里灯光清冷,照在秦锦干净秀气的脸庞上,这样的距离让孟钦时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孟家书房里;孟钦时打着瞌睡微眯着眼,虽然他已经困到了一种境界,但依旧竖起耳朵在听秦锦给他讲题。
那时候的他喜欢听秦锦的声音,秦锦不喜欢说话,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多说几句;那时候的他也喜欢看秦锦的侧脸轮廓,在柔和的台灯下眉眼干净又温柔。
“孟副?”秦锦又叫了一声,原本放在裤兜里的手拿出来在孟钦时眼前晃了一圈。
“......啊?哦哦,咳——!”孟钦时定了定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用咳嗽声掩盖住自己的不自然,接过人手里的分析报告,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然后评价道:“嗯嗯嗯,专家果然很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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