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附和道:“看得出来,是个实在的小伙子。”
陈星坐下后木然地往嘴里塞着饭菜,他被刚才的酒刺激到了。
不是没喝过白酒。他们偶尔想奢侈一把,也会买二锅头分着喝。那已经是38度的白酒了,刚才这酒竟然比二锅头还烈,辣得他嗓子发痛,舌头更是要失去知觉。
然而他吃到一片锯齿状的菜叶,强烈的苦味顿时在舌头上蔓延出去,别的味道都尝不清楚,只有这苦味那么清晰,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都不敢太仔细咀嚼,费力地将其粗糙地吞咽下去。
“你喝太急了,不用全喝掉。”蒋弼之几乎是贴在他耳畔问道。
陈星嗅到他口中的酒气,迷惑不解地偏头看他,心想,不是你让我敬一杯的吗?不是你给我倒满的吗?
蒋弼之又问:“谁让你过来的?”
陈星眼里突然焕发出光彩,希冀地看着他,也是探究地看着他,看他是真不知情还是装蒜。
“哦,李总。”蒋弼之自己有了答案,他嗤笑一声,在陈星手背上拍了拍,“不过正好,你今晚就陪我吧。”说完就转过头去与他人说起话来。
陈星垂眸看着被他拍过的那只手,终于弄明白了。
是不是他授意的又有什么关系?就像他是不是要自己喝一整杯,不还是给自己倒满了吗?那些是或者不是,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一直有人同蒋弼之说话,他应付着,便没顾上再同陈星说什么,只有一次,一个作陪的姑娘起身开红酒,有些应付不来那启瓶器。
蒋弼之用余光瞟到了,笑道:“这种力气活还是让男人来吧。”他的手再度抚上陈星的后背,“小陈,你去。”
陈星站起身,先去房间的柜子里取出一只醒酒器,然后才从那姑娘手里接过酒,拧了几下便将塞子拔出来,再将酒平稳地倒进醒酒器里。蒋弼之一直微笑地看着他的动作,眼神暗含赞许与自豪。
有人笑问:“小陈这倒酒的手法很专业啊,是做什么的?”
陈星将醒酒器放到桌上,刚要说话,就又听见有人说:“蒋董是酒专家,他带来的人能差了吗?”
众人都笑,说:“可不是嘛。”
陈星垂眸坐回原位,之前问过的那个问题早被人们忘到九霄云外。他是谁不重要,他是干什么的也不重要,他现在只有一个身份,就是“蒋董带来的人”。
李总没骗他,这顿饭局确实很快就结束了。一行人又去了楼下的台球厅。
吃饭时蒋弼之一直都是西装革履,这会儿要打台球,蒋弼之便脱了西装,将衣服很自然地递给陈星,又抬手解下袖扣,一枚一枚地放到陈星手里,却没看他,而是一边挽着衬衣袖子一边同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说话。
陈星攥紧拳头,手心被袖扣上的尖角刺得生疼。
蒋弼之称呼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为“钱董”,两人三两句定好规则,要打一局完整的斯诺克。
旁边的人听闻都过来看热闹,说高手要和高手对决了。
蒋弼之笑道:“钱董才是真的高手,我到现在都记得钱董那场一杆破百。”
钱董哈哈大笑,肚子上的肉都颤动起来,“一杆破百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被你一个陷阱搞得自己投降?所以说蒋董才是高手啊,沉着冷静,临危不惧,反败为胜。”
众人又是一阵奉承,有人给他们递杆,有人给他们打巧粉,还有自告奋勇要当裁判的女孩儿,殷勤地给他们摆球,弯腰时屁股撅起来,露出短裙底下的风光无限。
陈星将蒋弼之的衣服挂好后,就不远不近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心想,自己从前是不是就是被这些听不懂的名词给诱惑了? 以为听不懂的就是好的,满心崇拜地看着蒋弼之在自己面前夸夸其谈。
蒋弼之环视周围,看见陈星在不远处一个人疏离地站着,显得束手束脚,不由爱怜地笑了一下,冲他招手。
陈星走过去,蒋弼之竟然自然地抬手圈住他,像是将人搂进怀里。这是他们从未有过的亲密举动,陈星大惊,下意识环顾周围,看到旁人也都是这般姿势,与自己“带来”的人亲密着。
“打过斯诺克吗?”蒋弼之在他头顶上方问道。
陈星直愣愣看着那极宽大的台子,摇头。
蒋弼之低笑一声,指着台子上刚被摆好的几颗球:“你看那三颗球,摆放是有顺序的。有一个记忆的诀窍,God Bless You,GBY,就是green、brown、yellow。”依旧是极好听的口音,比他在英语课上听到的教学录音都好听。
陈星微微偏了下头,从下至上看着他英俊的脸:“是不是特别多的人喜欢你?”
蒋弼之的视线从球台移到他脸上,笑着挑了下眉,随即另一只手也圈了过来。这变成一个真正的拥抱,比刚才的碰触更紧实。
52书库推荐浏览: 四面风
年下
BE
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