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车从檀阙离开不久,陈星就踉踉跄跄地从里面冲出来。他刚才在客房里翻出两瓶啤酒和一瓶红酒,全喝了,这会儿在凌晨的街道上横冲直撞,一头钻进旁边的酒吧街。
后半夜有不少服务生在外面揽客,一见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道是只肥羊,全都朝他招呼。
“你们谁有冰酒?”
“我家有我家有!”一个服务生立刻喊道。
陈星跟着他钻进灯光昏暗的酒吧,趴在吧台上看他开酒。
“你这酒颜色不对啊。”他拿过杯子皱着眉说道。
“冰酒就是这个颜色。”
陈星疑惑地闻了闻,坚定道:“你这肯定不是冰酒!”他拿过酒瓶定睛一瞧,“你这酒标都是错的,冰酒那两个字母是连着的,你这个是假货。”
服务生脸色变了,吧台里闲着的调酒师也凑了过来,脸色不善地问道:“找茬?”见他西装革履和白净瘦小的样子,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陈星旁若无人地尝了一口,大怒:“你们卖假酒!”
两个服务生和一个调酒师都过来围住他,陈星也从吧凳上跳下来,撸起袖子,又大吼:“你们卖假酒!”
“你们卖假酒?”有醉醺醺的客人凑过来质问,“我就说你们的白兰地味道不对!”
“什么?你们家卖假酒?”
服务生们怂了,忙去安抚客人,但喝醉的客人哪那么好说话,同服务生推搡起来。
陈星看见一个服务生被人指着鼻子骂得难听,又冲过去推了那个客人一把:“艹!欺负一个服务生算什么本事!服务生也是人!冲服务生耍横算什么本事!”
两厢里一看,心想艹了,敢情这是条疯狗,逮谁咬谁,两边迅速结为同盟,有人抬胳膊有人抬腿,将陈星扔回了大街上,那调酒师心里不忿,骂道:“傻x,喝过冰酒吗就乱吠?”
陈星一咕噜爬起来,“干一架?”
那调酒师吓得忙钻回店里,陈星无趣地冲他竖了下中指,“怂x。”
反正是夏天,晚上也不冷。陈星缩回墙根里,就那么蜷着身子睡着了。
他是被个女人叫醒的,“小帅哥,你怎么睡这儿了?你老板呢?”
陈星定定看着眼前这女人,认出来了,是之前饭桌上开红酒那位。她卸妆了,模样变化有点大,他是靠她的裙子认出来的,短短的一小片,弯腰摆台球的时候内裤都露出来了。
“问你呢,你老板呢?怎么把你丢这儿了?”
她的本意是“走散”的那个丢,陈星听后却愣了愣,然后把头埋进手臂里啜泣起来。
姑娘母爱泛滥,拉着陈星去旁边的肯德基吃早餐。
“你老板欺负你了?”
陈星抬起头,嘴里刚咬了一口汉堡,含糊道:“他不是我老板。”
姑娘了然,“啊,分了呀。”她好奇得不行,“为什么呀?我看他挺喜欢你的呀!”
陈星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哎,我问你,你老板是纯gay还是双?”
“双是什么意思?”
姑娘“噗嗤”一笑,“我靠,真的假的?”她端详着陈星的脸,赞叹道:“是真纯啊。”不免又有些丧气,“那我肯定不行了。”
陈星似懂非懂,警惕地没有接话。
姑娘问他:“你手机呢?”
陈星一愣,“坏了。”
姑娘撇了下嘴,以为他是故意找借口,然后递给他一张名片——某某模特公司某某某,对陈星说:“你要是跟你老板和好了,万一他想双飞的话,一定喊我。”
陈星还是知道“双飞”的意思的,为了表示礼貌,他双手接过名片塞进兜里,然后擦了擦嘴,说:“谢谢你请客,我走了。”
他回到出租屋,不可避免地迎来陈月的盘问,被他糊弄过去。
隔壁的白领姐姐抱怨说新来的送煤气的人不管送上楼,他们这里没有电梯,还要自己搬。
陈星说没关系,他来弄,然后扛着空罐子跑下去,又扛了个满罐上楼。
陪读妈妈说想去超市买大米,太重了,想请陈星帮忙抬一下。陈星说他直接帮忙买回来就可以,正好他也得去超市买菜。
他又洗衣服、晾衣服,给陈月做好饭,临上班前又给饮水机换了新桶。到了檀阙以后,他先把前一晚折腾得不像样的西服拿去洗衣部。那里的工作人员知道他活泼,故意逗他:“陈星,你这是把自己当拖把使啦?怎么把衣服弄成这个鬼样子?”
陈星只是笑笑,对方意外道:“哎呦,今天怎么这么稳重了?”
如果有人问他,陈星绝对不会承认这是一次失恋。但他又和其他在这个年纪失恋的男孩儿们没有任何不同,先是无法无天地疯一通,然后又沉寂下去,迎来他们的第一次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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