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了一会儿,蒋弼之起身去包间自带的洗手间。他去得有些久,随行过来的邢助理有些不放心,对汪局他们请示说要去看看。
刘秘书比他起身还快,“我去吧,邢总坐。”
蒋弼之是在躲懒,洗把脸清醒了些,倚着洗手台同陈星打电话。
“我这边要很晚才结束,你别动了,正好我也不太放心让你一个人开夜车。你给王司机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你自己先睡。”他的声音比平时还低醇,懒洋洋地拖着长调。
陈星一听就知道他是喝多了,关切地问道:“您大概几点回来呢?我还是先在客厅先眯会儿,万一您吃得不舒服我还能下面给您吃。”
蒋弼之低低地笑起来。
“您笑什么?”
“下面,给我吃?”
电话那边静了片刻,陈星用大声掩盖羞臊:“您到底喝了多少酒呀!”
蒋弼之那边又低笑一声,“小点声,震得我耳朵麻。”
他这低音炮透过电话撞进陈星耳膜上,陈星心想他耳朵才是真麻呢,不只是耳朵麻,半边身子都麻了,声音也不自觉地黏软起来:“先生,我想您了。”
“宝贝儿我也想你……”
陈星冷不丁再次喜提新昵称,简直要说不出话来。
这时响起敲门声,蒋弼之以为是邢助理,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对着电话飞快地说道:“我得过去了。星星听话自己先睡,宝贝儿晚安。”
门一开看到的却不是邢助理,而是刘谨之。
蒋弼之脸上甚至没有露出惊讶之色,几乎是瞬间就浮起微笑,“刘秘书?”一边说着一边像让出位置那样自然地往后退了几步,同他拉开距离。
这一晚上刘谨之看过来的眼神越来越黏糊,蒋弼之早发现了。
刘谨之进来后反手把门关上,嗔怪道:“学长,私下里就别叫得那么正式了,让我感觉自己都老了。”
蒋弼之疏离地笑道:“谨之比我还小几岁吧?怎么会老。”
他今天为了应酬穿得格外正式,含了丝质的铁灰色衣料在洗手间明亮的灯下散发着含蓄的光泽,很衬他的冷肃与英俊。因为喝多了酒,他眼里带了平时决然看不到的水意,不过是很平常的眼神,就让刘谨之看出氤氲之色,膝盖都开始发软了。
“学长……”他喊起这旧时的称谓,显得亲昵又暧昧,撒娇般地埋怨道:“你看你都喝得不舒服了,我劝我们局长要散席你怎么还不应下?倒显得我多事了。”
他站得有些近,若是平时,蒋弼之再厌烦也会给他留面子,毕竟是汪局跟前的红人。但这会儿他喝多了,本能比清醒时更强烈,立刻觉得受到冒犯,飞快地往后退了一步,同时笑道:“怎么会。我只是难得能将汪局约出来,自然要陪他喝尽兴。”
刘谨之也喝酒了,不算清醒——其实即使他是清醒的也难以察觉蒋弼之的厌恶。
十年前蒋弼之是在追求他,温柔耐心,风度翩翩;十年后两人因公相遇,他是汪局身边的秘书,也只见到一个优雅得体的成功商人。他根本没见过蒋弼之平时的样子。
“学长,你要是想约汪局,跟我说一声就行嘛,怎么还跟我见外呢?我们局长其实不难叫出来,他就是平时太忙……”他说话时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因为勤于保养,今晚还特地化了些淡妆,相貌比起年少时的青涩模样非但没有衰退,反而还增加了几分精致,在官场待了几年,气质也比当时提升了许多,使他更加自信起来。
蒋弼之冷眼瞧着他嘴巴一开一合,看过来的眼神越来越暧昧,心想这人如此愚笨,连场面话都听不懂了,还有得寸进尺自作多情之嫌,自己从前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陈星接到邢助理的电话时已经准备睡了。邢助理平时不跟在蒋弼之身边,以为他和钟乔是一样的,公事公办地告诉他王司机临时有事,得麻烦他跑一趟,还说他们喝多了,人手不够,让陈星直接来包间接人。
陈星赶到的时候,蒋弼之正被刘秘书缠得心烦,眉头都要皱起来了,眼底的不耐烦简直要遮掩不住,只是碍于汪局还坐在旁边,不能起身就走。
陈星扶着门喊了声:“蒋董?”
蒋弼之惊讶地看过去,看到陈星穿了一身漂亮的宝蓝色丝质小西装,这光亮的颜色和衣料极衬他脸色,使他健康白/皙的脸颊在灯光下泛起珍珠般柔润的光泽。
窄小的平驳领样式休闲轻快,显得他青春逼人,单排两粒扣的的设计完全显出他身材的长处,一把细腰柔韧地收进去,底下一双笔直长腿比模特还要吸睛。
他选了蓝白斜纹的同材质领带,胸前口袋里塞了块纯白丝质手帕,扶着门的手腕处露出洁白的衬衣袖口,上面别了一枚小巧的闪着幽光的蓝宝石袖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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