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忙完这阵我带你出去度假好不好?”
“度假?”陈星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连连发问:“那是不是可以去很远的地方?是不是能待好几天?要坐飞机吗?坐你那架湾流吗?我还没坐过飞机呢!”
蒋弼之笑了,随着他的话不停地点头:“可以,都可以。”
陈星脸上明亮的笑意突然一顿,抬手摸上他下眼睑,心疼地蹙起眉:“都有黑眼圈了。”
蒋弼之在陈星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看见自己的身影将那两枚乌黑的、小小的瞳孔占满,顿感满足,体力似乎都于这对视的瞬间恢复如初。
到了应酬那天,陈星开车送蒋弼之和王助理去酒店。
一上车王助理就问:“蒋先生,小陈怎么不去?”
陈星疑惑了一瞬才意识到他说的是陈茂,立刻明白自己大概是给蒋弼之添麻烦了。
他飞快地向右看了一眼,见蒋弼之也正看着自己,眼里带着笑意:“今天带小小陈过去。”
陈星扭过头去,继续专心看着前方的路,刚刚收紧的手指放松下来,愉悦地搭在方向盘上。
刘谨之果然也在。
他春风和煦地站在汪局身后同他们打招呼,甚至还和陈星握了手,力道适中,笑容得体,入座后也再没有多看陈星一眼,简直让陈星以为是自己太多心。
这次饭局主要为了说X市那边的事,饭桌上人不多,包间也小,带了几分私密性。
他们谈事时没喝什么酒,后来聊完正事,汪局便招呼着喝几轮。
陈星见识到官场酒桌文化,各种敬酒词层出不穷。令他微微讶异的是蒋弼之并不是完全的被动,他自己也会时不时地敬别人,半真半假地“逼”别人喝酒,好像他真有多爱喝似的,与能说会道的王助理一起将气氛炒得热热闹闹,那几个部长也被哄得十分高兴。
陈星曾自诩口才好,但他当导游那会儿用到的口才和这酒桌上的口才大不相同。他也不敢现学现用,深知这饭桌上虽然其乐融融,但在座的这些人里,除却他,哪个都是位高权重,不知内里脾性如何。他不敢轻易开口,生怕自己搞错轻重,给蒋弼之惹麻烦。
他不能像王助理那样不着痕迹地替蒋弼之喝酒,就只能尽自己所能,在别人点到他时喝得痛快些,让他们赞一声“蒋董身边的人都豪爽”。
蒋弼之自然心疼他,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好几次:“一次少喝点。”
可陈星的憨劲儿上来了,一心想着自己不能白来,得替蒋弼之分忧,不多时就把自己给喝迷糊了。
他饭早就吃好了,酒也喝多了,坐在椅子迟钝地听着他们聊天,不知道话题什么时候竟然转回校园来。
在座的几人都是上过大学的,刘谨之本科竟然和汪局是一个学校,又是学弟和学长的关系,难怪这么受重用。
又听他们聊了一会儿陈星才回想起来,原来这话题就是刘谨之自己挑起来的,他先说的和蒋弼之做过校友。
学长和学弟,哼。
手被碰了一下,陈星偏头看向蒋弼之,蒋弼之还在跟人说话,自己手边却多了个水杯。
陈星心里一甜,拿起水杯喝水。
“小陈是哪个大学毕业的?看着这么年轻,是不是跳过级?”汪局问道。
陈星知道他这话并无恶意,却不知如何回答,捏着水杯顿住。
“他还小,今年才高中毕业,先历练一段时间再说上学的事。跟怀中一样,都是先工后读。 汪局还记得怀中吗?之前见过两次……”蒋弼之自然地接过话题 ,替陈星解了围。
后来刘谨之说蒋董最近一定很忙,应该少喝点,提议换成度数低的葡萄酒。
汪局觉得有理,说蒋弼之是在国外留过学的,可能更喜欢这些洋酒,又问陈星喝不喝得惯洋酒。
陈星已经快睡着了,被点到名字时简直如回到英语课上,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刚要点头,就听蒋弼之说:“他不怎么能喝,我替他吧。”
散场以后,蒋弼之和王助理去送喝多的客人上车,留陈星坐在大堂等代驾。
刘谨之落后一步,来到陈星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陈管家今年才十八岁?”
陈星抬起头,微笑道:“十九。”
刘谨之轻飘飘地笑起来,眼里带着高傲与埋怨,“年轻又漂亮,还担心什么呢?”
陈星此时醉得腰都软了,却竟然能看懂他不屑说出口的话。
他的高傲是因为他正如蒋弼之所言,不会死缠烂打;埋怨则是因为陈星无用,竟然还让蒋弼之替他喝酒。
陈星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半晌一动没动,直到代驾过来拿钥匙。
蒋弼之本想让人送陈星回家,自己则准备回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那层的灯光彻夜不息,蒋弼之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回家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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