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告诉宋仕章路修的很顺利,中秋之前应该可以竣工,当地政府希望他到时候可以出席竣工庆典。
宋仕章点了个头,说,回了吧,我不方便。
秘书心说,我早回了,你有胆子去跟人面对面说,也不会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了。
她是多年的贴身秘书,宋仕章那些黑的白的她都了解,包括他的遗嘱,平心而论宋仕章做人做事确实太过强势,跟他在一起只能是别人为他改变配合他脚步,但文秀这次也够狠,她等着看到底这两个人谁拧得过谁,她押了宋仕章输。
中秋前一个礼拜,李洁来找文秀,问要不要买车票一起回去,她请了假。
文秀拒绝了,可拒绝了之后他难受了一整天,忍不住跑去村支部用全村唯一一台电话给文慧打了过去,正巧当天晚上宋仕章跟文慧夫妇吃饭,文慧手机一响,她马上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宋仕章过来听。
文秀叫了一声姐。
文慧说哎。
文秀叹气,说,姐,我好想你哦。
宋仕章直接代入了自己,听的骨头都要酥掉。
文秀少有像个弟弟一样撒娇的时候,自十六岁之后,他几乎是一夜成长,话也越来越少,性格也越来越不逗人喜欢。所以他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文慧的心也跟着融化了,说:“我……我们也很想你,回来过节吧?”
文秀说,我不回来了,这里不放假。
这明显是推托之词,校长院长都是他一个人,放不放假他自己做主。宋仕章的面色比文慧暗的更快,坐正了,平静的吃他的饭。
宋仕章馋死了文秀那样跟他说话,他想起从前的分分秒秒,两个人在一起,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他总能顾着自己的情绪,有时候甚至会用更热情的方式表达他的愉快。
不想作罢,一想不得了,饭还没吃完宋仕章就有点把持不住自己了,连忙叫服务员拿杯冰水上来,他要浇一浇心头这股子邪火。
除了招待客人,宋仕章再很少去“天唱”,卫宁都快习惯他一阵风一阵雨了,反正一遇到文秀的事儿,宋仕章就没什么章法。
吉米怂恿他,说文秀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漫漫长夜,老板孤枕难眠啊,不如你让人过去伺候?
卫宁就是再白痴也知道吉米这是在捉弄他,宋仕章一直一个人住在他跟文秀的房子里,那地方被宋仕章毫不避讳的称作家,那里干干净净,不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宋仕章不会喜欢陌生人打扰他们的生活,卫宁不会连这一点起码的区别都不知道。
吉米挺轻蔑的说,该他的。
卫宁叹息说,你别总使坏,男人是把性跟爱分开看的,不像你们女……这很好理解嘛,干嘛呢总跟这过不去。
吉米说,你怎么这么笨呢,这不是性跟爱的事儿,这是忠诚的问题。别人刷过你的牙刷你敢再放进自己嘴里吗?
卫宁呆住了,说,那怎么办,折了再换一根?
秘书把宋仕章在中秋前后一两天的所有应酬都推掉了,她说,老总要出差。
宋仕章近期并没有任何出差的安排,但秘书肯定他待不住,中秋那天他肯定南下,她跟二秘打了赌的。能不能见上面不好说,但宋仕章的偏执,他才不会理会别人,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果然中秋当天宋仕章说他有事要出去两天。秘书看他离开的背影摇头,一把年纪了,谈个恋爱不容易啊。
宋仕章飞到贵阳,那边有人接应,他只借了车,想清静些自己去找人。一路还在忐忑文秀见到他会怎么说,自己又该怎么,想的累了,心一横想罢了罢了,随他折腾,即使他给个滚字自己也接着。
结果披星戴月到了,文秀却不在学校宿舍,宋仕章在门口坐着等。
文秀被一个学生家长拉去吃饭了,人多热闹,也省的他再没完没了的想家。席间他喝了一点酒,其实没醉,但故意跟自己装醉,一路摇头晃脑挺开心的哼着小曲儿回学校,说是学校其实就是两间平房,一大一小,大的是教师,小的是文秀得办公室兼宿舍。宋仕章就坐在门口的石阶上。
文秀走近了才看到他,月光洁白,照的清晰,宋仕章仰着头看他。
“你……你怎么来了?”似乎每次见面文秀的第一句话都只会问类似的问题。
宋仕章把手上的一个食盒举了起来,说:“给你送月饼。”
“我吃过了。”
宋仕章哦了一声,站了起来,踌躇间仿佛语言功能丧失了。两个人在月光下站了好一会儿,宋仕章才说:“也没有什么别的事,你姐姐,担心你过得不好,我来看看。”
文秀点了点头。
宋仕章说:“那行了,我也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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