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呈仰面的躺姿,一只胳膊很有男人味的枕在脑后,深邃的眼睛同屋内的空气混为一体,藏匿在黑暗中。
回想起先前带清明去“星光家园”,当时他的所有反应还历历在目——显然星光家园对于清明而言,就是个新大陆。包括当自己在他面前提到“小石头”,清明当时表现的就是个旁观者。
不是当事人吗?
那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自己眼瞎认错人。刑罪直接在心里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那副面孔,可是占据了自己整个青春年少。纵使是几十年没见,即便只是对着一张旧照片,可他与小石头的那段记忆,印在年少时的身体里,随着岁月流逝,同经脉缠绕一起,早已扎根在他的血肉之中,同他共生长。此时此刻,原本只会存在记忆中的那张脸,一下子成了实物,映照在眼底,让刑罪不禁产生一种错觉...全身的经脉像是被一只残酷的手用力拉扯了一下,全身都疼的紧。
“不记得了...”这几个字像是根毒刺,深深插|进了他的心窝里。
第二:清明假装不认识自己。至于原因,刑罪无从所知。
如果清明一直都在演戏,那称他为休斯顿影帝都是一种侮辱。可清明的反应明显也是打了自己的脸,这种可能性也很渺小。
如果上述两点都没猜中,那只有最后一种可能——清明忘了那段记忆,忘了星光家园,忘了一个叫“小非”的男孩。
正如清明那句:“那会太小还不记事,不记得了。”
刑罪再一次被这句话戳中了心窝。
如果小石头不是清明,那么这句话对刑罪来说,无关痛痒,只是几个普通的汉字组合在一起的一句简单对白。可偏偏,清明就是小石头,却又不是自己当初的那个小石头。
现实和残酷总能凑到一块,刑罪在心底苦笑...说真的,他宁可清明只是清明。
刑罪抽出手臂,将躺一旁,背对着自己的清明一把捞进怀里。也不管他到底有没有睡,其实他知道清明跟自己一样,并没睡着。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正在想心事的清明被吓的全身一个激灵。脑袋贴在刑罪胸口,眨巴着眼睛问:
“师兄?”
“嗯。”
“你吓到我了...”
刑罪不动声色的将另一只手贴在他背上,像是哄孩子一般,有节奏的拍打着。
“师兄?”
“嗯。”
清明的喉结上下翕动了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刑罪沉声道:“没有,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什么事?”清明放慢了呼吸。
刑罪沉默了几秒,刚要开口时,清明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撕碎了片刻的宁静。他立刻从刑罪怀里起身,打开床头灯,拿过手机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眼神明显的一沉。接着不动声色的看向刑罪:
“师兄,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先睡。”
刑罪点了点头,“披件衣服,别着凉。”
清明索性套上他的外套,走出了房间。几分钟后,清明再次回到房间时,就见刑罪阖着眼,以为他睡着了,于是轻手轻脚重新躺回床上。结果刚躺下,刑罪故技重演,再次将他捞进怀里。
“这么晚,谁打来的?”
清明没想太多,说了个名字:“清朗,他明天有事让我去找他。”
刑罪依旧阖着眼,默不作声。就在清明以为他会刨根究底的问什么事时,出乎意料的是,刑罪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叫自己早点睡。
清明躺在刑罪怀里,被他身上的暖意催眠,呼吸很快变得均匀。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早,由于要赶在九点前回局里,刑罪没耽误时间,自行驾车离开。然而车在上高速前,他却猛的打了个方向,调转车头直奔别墅。
车内,他拨通崔景峯的电话,
“喂峯子,今天我不在市里,有事随时电话联系。”
等他回到别墅,清明已经出门了。何海德正在修剪园子里的腊梅,见他返了回来,以为他落了东西。
刑罪倒是直接,开门见山道:
“德叔,我能问个问题吗?”
何海德停下手中的活,一脸慈祥道:“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问吧,不用跟我客气。”
刑罪语气变得凝重。“清明不是清老会长的亲生儿子,对吗?”
何海德的心猛的一颤,他惊愕的抬头,“这话…你听谁说的?”
刑罪并未回答,从何海德的表情中已经窥探到了想要的答案。也是早就意料到的答案。
何海德见他不说话,心里顿时是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剪刀从手中滑落,何海德弯曲着双腿,顺势要往地上跪...可在他膝盖碰触地面之前被刑罪制止住。
“小刑啊,德叔求你,算我老头子求你了,这话不管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可千万不要让少爷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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