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容低头看着竹言蹊,开口想再叮嘱什么。
竹言蹊福至心灵,抢在他出声前一手比出一个OK,还接着朝上举高一点。
生动传达出讯息,“您放心,我都懂,您少说两句,留着去上面慢慢说吧”。
谈容无奈闭嘴,将话咽下,临走时冲他笑了笑,在铃声落定前站去讲台。
谈容定足在那方三尺讲台,给人的感觉骤然一变,授课状态说来就来,简短几句话,立马拉扯回学生在课间松懈的注意力。
再抛出一个客观性的小问题,连想要竹言蹊微信的女生都窒息了,顾不上考虑儿女情长,背影僵硬地刻着几个大字:别提问我。
课堂气氛一改涣散,老师有了状态不算,学生们也或主动或被动地进入学习模式。
竹言蹊面前摆开两部手机,亲见此景,不由感慨。
教授是位好教授,专业水平高,授课能力强,对学生更是尽心尽责。
职业素养没毛病,就有一点,太狠了。
瞧瞧每回提问给孩子吓的,旁边陈嘉尧都不喘气了。
任何班级都不缺渴望感受知识洗礼的好学之辈,特别是遇到善于点播的良师,动脑积极性也跟着水涨船高。
在一位眼镜男生主动请战后,竹言蹊仿佛听到附近响起石像裂开的声音,大家的肩背都没那么硬直了。
陈嘉尧脸不白了,气也匀了。
他刚缓过劲儿,甩头就瞪眼往竹言蹊瞅。
竹言蹊早有预料,气定神闲地竖起食指,制止他抢先说话,含笑道:“乖,叫师爹。”
陈嘉尧:“…………”
神他妈师爹。
竹言蹊存心逗他,挤兑完乐开了,单手撑脸静声发笑。
没想到陈嘉尧迅速接受了既定事实,真心实意地嘴一张:“爹。”
竹言蹊:“…………”
挺好,这词省略的,又成大型认祖归宗现场了。
“你又想干嘛?”竹言蹊不由自主地挪远一点,突然领会了谈容问他“打什么坏主意”的心情。
“唉……实不相瞒,我昨天晚上刚交了作业。”陈嘉尧小心瞟了眼讲台,斜过肩膀低声道。
上次交的是打印稿,这次交电子的就行,文件标上姓名、班级和学号,发去谈教授的校园邮箱即可。
竹言蹊眯了下眼,估摸着猜了七八分。
“昨晚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你这回头悬梁锥刺股,戒了游戏弃了番,一门心思扑作业上去了吗?”他正了正坐姿,也压低音量,“你都这么下功夫了,还怕作业不合格?”
“我爷爷打小就教育我,做人留一线,做事留三分,写作业得考虑到最坏的情况。”陈嘉尧装模作样地道。
竹言蹊乐了:“你爷爷要是听你这么编排他,非连夜赶来砸死你不可。”
“在他砸死我之前,我只有一个愿望,作业别再被打回来重写了。”陈嘉尧阖眼,双手合十,摆了个信男虔诚的架势,“我现在只差一道东风,能保我作业过关,期末不挂。”
竹言蹊一瞧他这戏精上身的样,就知道听不着好话,都不稀罕搭理他。
“那就是,你的枕边风。”果不其然,陈嘉尧眼一睁,兰花指一掐,没吐出什么正经的。
竹言蹊凝视他两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手,一把攥住他那小翘指,作势要往桌下掰。
陈嘉尧:“哥哥哥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陈俊杰最识时务了,立即不皮了。
“,你俩到底什么情况啊?怎么就突然在一块儿了?”陈嘉尧敛了正形,好奇问他,“我是穿越了还是失忆了?上星期你赶来上课,还扬言要掐死我,这周就变成‘男朋友介意’了???”
拖一路红灯的福,竹言蹊那次压着铃声最后一响落座,刹脚瞬间还带起了风。陈嘉尧幸灾乐祸笑几声,当时就被记了仇。
两人重翻代课风波的旧账,陈嘉尧身为祸源洗不清罪名,只能由着大哥放狠话。
结果旧账也翻了,狠话也放了,大哥摇身一变,变成教授小男友了?
“这个……说来话长。”教授的小男友挠挠眉心,弯眼一笑。
陈嘉尧哪像会被“说来话长”打发的,端的一脸洗耳恭听。
竹言蹊:“我们之前总撞见他,不是一直都怕露馅么。”
陈嘉尧赞同地连连点头。
他怕被记旷课三次,危及期末考试资格,竹言蹊是觉得尴尬,不想丢面儿。
“但实际上,你们教授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过来帮你代课的。”竹言蹊说着朝黑板方向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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