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言蹊打了声招呼,起身要走。
“卧槽,你一个人走可以吗?”陈嘉尧不放心道,他眼睁睁看着他哥喝了三杯,创下最新记录,“等会儿跟我一起吧。”
他和竹言蹊不同,是东北大地闯出的一匹狼,喝酒上脸,但绝不上头,干完一瓶白的,走路四平八稳,打车还能跟师傅砍价。
“犯不着,你留着劲儿送奶爸回去吧。”竹言蹊拍拍他的肩,穿好外套出了包间。
竹言蹊确实醉了,但也没醉成不能走路、不能思考的酒鬼样。
脑子转慢点也是脑子,走路走慢点,腿脚还是稳当的。
外面的空调温度没包间足,竹言蹊意识清透几分。
他在走廊灯下停步片刻,想缓一缓头脑沉重的感觉,省得在谈容面前露丑。
还没缓出点儿什么效果,余光里先走来一名修眉深目的挺拔男人。
那双深黑沉静的眼睛正对着他,渐渐腾出明显的笑纹。
“走吧,”对方的声音里也携着笑意,逗弄起这位6岁余190多月的大孩子,“带你回家找筠筠去。”
第36章 名字
这家菜馆正如陈嘉尧所说,预约难排,生意兴隆。
即便眼下已经逼近停止营业的时间了,一楼大厅的散桌仍旧人声喧喧,吵杂闹热。
包间的隔音效果一般,邻处包间的声响也在朦胧透出。
置身这样的环境中,照理说,竹言蹊应该听不清十步开外的男人说话才对。
可他站在这道喧嚷嚣嚣的走廊上,听觉中枢被酒精激发出最大潜能,硬是从一片语笑喧呼间识别到谈容的嗓音,毫不费力地将它单独拎了出来。
“你一共喝了多少?”谈容走近,在看清竹言蹊眼神的同时,自己的神色也随之一变。
竹言蹊醉后反应不明显,电话里的声音相对如常,只多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娇憨意味。面部表情也很是平淡,眼梢微微挑扬,脸边浮起浅浅的酡粉,和被暖气蒸腾生热的反应非常相像。
谈容刚刚站得远,大体瞧来,还以为他酒劲不重。
现在离得近了,这才看清对方目光略显迷蒙,眼前还蒙了层薄薄的水汽,和小酌小醉似乎相去甚远。
谈容不免有些头疼,伸手替他整理衣服,校正领前没对准的纽扣:“你前天晚上才把药断了,今天就开始糟蹋自己的胃了?”
“啤的,”竹言蹊被动地微抬下巴,配合对方重扣衣领,“杯口就这么大一点儿。”
谈容垂眼,瞥了眼他比在腹前的手势,扣好最后一粒纽扣:“你对自己的酒量很有自信?”
竹言蹊拧了拧眉,张嘴辩驳:“我又不是傻,这么可能乱喝一气。”
他理智有些掉线,感性略胜一筹,但智商和意识双双守住了家门,除了后脑勺像被人狠狠砸了一拳,太阳穴不住地鼓胀发酸,其他一切都好。
谈容对上他骄矜迷的视线,顺着毛捋:“嗯,看出来了。”
只字不提他扣茬外套扣子的事实。
竹言蹊被顺足了毛,举步往楼梯的方向走。
平稳迈出几步,还故作不经意地斜眼瞟了谈容一下,再慢悠悠地把头转正。
谈容走在他肩侧,被那一眼瞅的有些想笑。
对方的眼神太好解读,明明白白地“暗示”谈容:看吧,我走路没问题,根本没醉得多厉害。
到了楼梯口,竹言蹊阔步一脚,踏上最上面的一层台阶。
谈容见识了他穿过走廊的高视阔步,却还是放心不下。
他跟在竹言蹊身后忍了又忍,到底没能忍住,一手上前,一把揪住竹言蹊颈后的兜帽,一步接一步地虚提着他阶阶下移。
早春时节的外套偏厚,谈容力道施得不重。
竹言蹊顶着一脑门的酒精,对有意掩瞒的间接触碰感知迟钝。
他不打顿地从三楼下到一楼,完全没发现自己像刚会走路的小婴儿一样,被谈容用手提溜着走了一路。
下楼梯被拎帽子也就罢了,跨过仿古店门前的那道门坎,竹言蹊甚至还被偷偷提溜了第二次。
而他也是无知无觉,昂首慢步,自认形象极佳地走到谈容的车驾旁边。
如同往常一般,竹言蹊径自去开副驾驶的门。
“换个位置,你坐后面。”谈容没有直接上车,跟着他绕到另外一侧,为他拉开后座的车门。
竹言蹊单手按在副驾驶的门把上,停住动作,转眼看他。
“我等等把前面车窗降下一些,你坐在副驾会感觉很冷。”谈容解释,“开窗给你透透气,回去路上不容易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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