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宣刚想说什么,庭霜摆了下手,说:“你听我说完。”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烟的同时吸了一口。
烟抽了一半,他在缭绕的烟雾中微微眯了眼,吐出一口烟的同时也轻轻吐出几句话:“扪心自问,我没有爱你到愿意忍受那种生活的地步。”
“我还……挺爱我自己的。”
“往后几十年,我没打算那么过。”
听到最后,梁正宣张了张嘴,感觉哑口无言,好像说什么都没用了。他终于清楚了,除了分开,庭霜是真的什么都不想要。良久,他才说了一句:“……你是这么想的。”
庭霜走到垃圾桶边掸了一下烟灰,说:“这些话本来早就该说,但我也是突然想明白的。”
可能就是今天才明白的。
突然就开始期待新生活了。
梁正宣走了,庭霜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燃,想抽完再进家门。
他刚抽了一口,烟滤嘴方离了唇,食指和中指间夹的烟就被人从后面拿走了。
他转过身,看见柏昌意拿着他刚抽过的烟,对着他才含过的滤嘴吸了一口。
庭霜盯着柏昌意的唇,视线不自觉地跟着柏昌意指间的那根烟走,一会儿离开那两瓣嘴唇,一会儿又靠近。
该死。
想变成那根白色滤嘴。
庭霜忍不住从柏昌意手里拿回那根烟,盯着滤嘴看了几秒,再送入唇中。
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薄荷烟味道,没有什么不同。
他抽了一口,又把烟递给柏昌意。
指尖一次次相触,隔着一根滤嘴感觉对方的嘴唇,两人站在门外,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分抽完了那根烟。
“没有等很久吧?”庭霜问。
柏昌意说:“没有。”
庭霜说:“那就好。不然怕你无聊。”
柏昌意把烟按熄,说:“不无聊,我把你桌上的作业改完了。”
第十三章 7米……
我把你桌上的作业改完了。
柏昌意这句话说得太自然,自然到庭霜几乎以为他在说:我刚顺手帮你把垃圾给倒了。
庭霜简直想报警。
可是报警以后要说什么?
第一句,义正辞严:变态教授居心不良,尾随我到我家门口。
第二句,义愤填膺:然后找了一个莫须有的借口自行进入我的私人住宅。
第三句,气壮山河:最后在我全无防备的情况下,极卑鄙地——第四句,萎了:把我的作业给改了?
这警根本没法报。
“你干嘛不经我允许就……”庭霜想质问,可是一对上柏昌意的脸,他突然就虚了,不仅虚,还慌,不仅慌,还软,三条腿一起软,“……作业我是写了,但是还没检查……deadline不是下周一吗……你就不能等我交上去再改……而且作业不都是助教改么……”
柏昌意说:“我看不下去,顺手改的。作业不计入总成绩,你紧张什么。”
看不下去???
那他妈得错成什么样啊?
庭霜心虚地小声嘟囔:“有些人连考试资格都没给我,我还在乎总成绩?我作业写得再好也没成绩。”
柏昌意说:“那你紧张什么。”
“我……”庭霜哽了一下,又觑柏昌意一眼,“我还不就是怕……怕你看了我作业之后,觉得我特蠢,嫌我学习差,烂泥扶不上墙……”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本来还想给你留点好印象。”
柏昌意听了,用请教的口气问:“那你觉得,在我看你作业之前,你给我留下了哪些好印象?”
庭霜陷入了思考……
第一节课没去。
背后骂人傻逼。
开假病假条。
问问题答不上来。
车上放《威风堂堂》。
洗手间看人鸟并表示很不满意。
对人发脾气。
行吧。
彳亍口巴。
柏昌意说:“进去看看错题。”
“噢……”庭霜垂头丧气。
走到书桌那里之前,在庭霜已经想象出了A4纸上都是红叉的画面,可是真看到作业的时候,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柏昌意并没有动他的作业,而只是在一张空白A4纸上写明了错处和修改意见,字体和上课板书一样。
满满一整页。
庭霜坐在书桌前面,拿着那张纸,不太敢回头看站在身后的柏昌意:“有这么多要改的啊……一整页……”
柏昌意提醒:“背面。”
背面???
背面还有???
庭霜绝望地把A4纸翻过来——还是满满一整页。
柏昌意说:“你看一下,不懂的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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