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了,晚安。”纪然恬静的脸上,明显写着怏怏不乐。不能再想了,失眠的话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
“亲一下。”
纪然本来已经下床,只好爬回去给闻名晚安吻,脸上又露出柔软的,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微笑。
8月中旬的周日,清晨。窗外风力渐大,天边跑马云飞奔。
“太好了,台风快登陆了!”纪叙从手机上抬起头,高兴得抚掌大笑,结果从鼻子里喷出一个米粒,咳了半天。
洪福将他的宝贝盆栽和多肉一一搬入客厅安置,“不就是补习班放假吗,我还以为你要借着台风成仙呢。”
“幼儿园放假3天,工商业放假2天,老人又不在身边,那一天市政厅给我看孩子吗?靠!”纪然的好友动态里,有许多类似的吐槽。
打开电视,所有本地电视台的节目下方都在滚动播报,预计登陆时间为下午4时-5时,本市最大阵风可达8-9级,沿海城区可达10-11级。傍晚开始降雨,主要降水时段在后半夜至次日,雨量可达大暴雨到特大暴雨的程度。从风级来看,并不算强。
“姥爷,吃完早饭再搬吧。”
“那不行,现在风都不小了,一个不留神全成残花败柳。”
吃过早饭,纪然来到对门。闻名刚遛大黄回来,拿着湿抹布蹲在地上。大黄与他十分默契,乖乖抬起一只爪子,擦完后又抬起另一只,紧接着是后腿。
“台风来了,你海边的房子,露台门关好了吧?”
“嗯。”
“等会要去超市,一起吗?”
闻名仰起头笑笑,“等我冲个澡,一起吗?”
纪然有点害臊,“不了,大早上的,回去等你。”
狂风暴雨一来,十步之内人畜不分。按照预估的过境时间,再出门起码是后天下午了。纪然列了个清单,把全家和闻名共五口人的一日三餐、夜宵甜点、餐后水果、磨牙零食安排得明明白白,还计算了一下纯净水的用量,因为有很大概率停水停电。
下午,烧焦似的乌云从海岸线弥漫而上,天边最后一丝亮色也被抹杀,天与地似乎又混沌在一处。手机连震,是短信和推送,台风提前登陆了。狂风打着呼哨,雨由疏到密,纪然和家人在玻璃上贴好胶带纸,又去给闻名贴。
“这样会阻碍我看风景。”
“大风大雨的,又不好看。”
闻名把鼻尖抵在露台的拉门上,定定地望着那张在风雨中颤抖的单人沙发,“我来这的第一年,遇到一次超强台风,还以为世界末日到了。”
这胶带贴着贴着,就贴到床上去了。纪然回家后,纪叙还小声调侃他:“贴两个小时?你该不会给人家换窗户去了?”
“聊天而已。”纪然像要披上战袍一般,“唰”地抖开围裙,熟练地系在身上。又想起什么似的,快步走进主卧,翻看摊在电脑桌上的习题和试卷。
他眉头微皱,“一下午就做了一道题?你把自己当数学家了?”
“我也没闲着,看了会你的书,哲学。”
纪然微微侧目,看见那本自己买来装B却看不懂的,叔本华的《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他将手按在书上,狡黠地笑笑,“书名是什么?”
纪叙吭哧半天也没说对,“我已经苦学大半个暑假了,趁着台风来了放松一下。”
“台风又不是咱家亲戚,它来不来跟你有关系吗?”
纪叙一怔,“哥,你什么时候这么毒舌?”
“我是替你着急,”纪然坐在姥爷睡的下铺,无奈地抓抓头发,“我前段时间梦见咱爸妈了,我跟他们保证你能考上大学。”
“你在梦里瞎保证啥啊……”
“你容易冲动桃花又烂,太早进入社会百分百要闯祸的。”
“我是要考大学的啊,我还要跟着名哥混呢。”
纪然每次听见他这种要一条道走到黑的说辞,就气不打一处来,照着他肩膀怼了两拳,“我做好晚饭之前,你必须做完一张数学卷,要不就扣你和姥爷的零花钱!”
洪福正在客厅陪乐乐玩,听见这话,一阵风似的刮进来,“使不得,我还得给舞伴买饮料呢!这跟我有半毛钱关系?我又不考大学也不是他老师。”
“姥爷,你住他下铺,监管不力。”
“文明社会怎么还搞连坐呢?”
纪然感觉自己这波操作妙极了,颇有气势地把手插.进围裙上的小兜兜里,“来餐桌这里写,不许拿手机。”
洪福马上与纪然统一战线,对纪叙吹胡子瞪眼,“听见没,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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