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名将暖风调大,“冷吗?”
“不冷。”
纪然枕着手臂侧躺,从斜后方凝望男人的轮廓,在街灯的交错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好可怕。他是个高阶利己主义者,段位高到连对自己都不择手段。他是个感情骗子,他把自己做成陷阱,以缘分为饵。
纪然半醉半醒,半梦半真地思考了许多。自己从来没真正了解过闻名,他像一座光怪陆离的迷宫,自己一头扎进去,然后傻乎乎地迷失在温柔与暴烈中……
引擎声戛然而止,周遭静下来,纪然反倒醒了。他用手心抚去真皮椅面上的口水,浑然不知头发睡成了锅铲型,对回头看自己的闻名悻悻地笑着。
“要回家吗?还是去我那?”
“头疼,我……我还是回家,安心睡觉吧。”
闻名解开安全带,在他头上揉了一把,“难道和我在一起,就不能安心睡觉?不折腾你,只抱着。”
怎么听都不太现实的样子,可是今天纪然实在不想做,甚至有些害怕和他躺在一起。闻名没再强求,只是在各自进门前,落下轻轻一吻。
“晚安。”
接触到那对熟悉的嘴唇时,纪然感到一股陌生的恐惧,从脚底蔓延至头顶。
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出乎意料,主卧的灯亮着。纪然敲门后探进头去,发现弟弟竟然在挑灯夜读……漫画。
纪叙信誓旦旦,“哥,你信不信我刚才一直在为期末考试复习。”
下铺的洪福也没睡,揉揉眼睛说:“我给他证明,我一直监督他,刚学完,放松一下准备睡觉。”
纪然倒没怀疑,弟弟转学后确实还算用功。也许是自己家族智商的天花板实在不高,就算努力,成绩也只是以空档的速度缓慢提升。
“别熬夜了,白天抓紧时间学习,比什么都强。赶快睡——”纪然捂住嘴,一阵目眩。
一股隐约的臭袜子味,让他胃里翻腾起来,半醉的后遗症方才显现。
“完了完了,”洪福大惊失色,从下铺利落地翻身而起,口中指挥着,“你哥要吐,快把他送到对门去!”
纪然已经压下了恶心劲,“没事,我没醉……”
纪叙也惊惶起来,和洪福一起,一人架着一条胳膊,把纪然押解似的推出门去。
“然然,姥爷实在是受不了别人吐,你到名哥那去吧,乖啊!”
纪然眼看着自家大门对自己关闭,匆匆叮嘱:“小叙你赶紧把换下来的袜子洗了!别攒着!”
他这个被撵出门的顶梁柱无家可归,只好揉着胀痛的额角对隔壁房门扬起手腕,还未敲响,门就开了。
“都说了,让你来我这。”闻名微笑着,头发半湿,精壮的腰间裹着浴巾。
洗澡后,纪然在头上贴了降温贴,凉滋滋的感觉缓解了不适。闻名正靠在床头,此刻放下手中的杂志,微微一笑张开双臂,“过来。”
纪然没有如往常般似鸟投林,扎进那个宽厚的怀抱里,而是背对着闻名远距离侧卧,给床描边似的,躺得很拘谨。
“好困啊,晚安名哥。”
闻名轻轻拥住他,“为什么突然疏远我?”
“没有。”
“你有,而且很明显。”
纪然刻意让声音显得虚弱,“真的没有,我身体不舒服。”
“那就舒服一下。”
粗糙的手掌探进睡衣,沿着腰部细腻的肌肤轻抚,缓缓向下滑去。纪然不想做,但男人的手指和唇舌,对他所有的弱点都了如指掌。
到最后,已经不是想不想做的问题,而是要不要再做一次……
“你在害怕,为什么?”闻名如此问道。
微微汗湿的肌肤紧密贴合,指尖互相缠绕,一呼一吸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纪然身心飘忽,如行在云端,半晌后才让灵魂重返躯壳,坚定地否认:“我不怕啊。”
无论闻名问什么,纪然一律采用否定式,直到他低沉地问:“你爱我吗?”
“我不……当然爱。”
感觉到身处的怀抱骤然松懈又收紧,纪然喃喃地问:“那你有多爱我呢,石头哥哥?”
闻名轻笑一声,却自顾自说起别的,“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生命体?”
“嗯……60几亿?70亿?”
“你说的只是人类而已。”
“那我就不知道了。”
闻名如生物老师般娓娓道来,“地球上有300多万种生物,这是已知的,未知的大概是这个数量的十倍。所以,全世界有万万亿个生命体,千变万化的形态,千奇百怪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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