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然惊愕地抬头,“你要玩什么?”
“别和其他人在一起,好吗?等着我,等我忙完手里的事,等我辞职。等一切都好起来了,我们重新开始。”
“这是什么不平等条约!”纪然几乎想把筷下的秋刀鱼砸在他脸上,打破那自信的表情。
闻名无所谓地耸耸肩,将一片章鱼足刺身沾满芥末,送入口中。
这一餐在诡异的氛围中结束,纪然擦嘴,闪电般出手收起戒指,“名哥,我们别再见面了。”
“嗯。”闻名掏出烟盒笑笑,“反正,我想见你的时候自然有办法。”
“请别再飞到我家来,我会报警的。”纪然对服务生招手示意买单,“你过生日,这顿饭我请。”
出了日料店,纪然谢绝闻名送自己回公司。匆匆行出十几步,忽听身后有人厚颜无耻地喊:“如果你不想再见到我,那就先做回笔友吧!”
纪然以为这只是戏言。岂料6月中旬的一天傍晚,当他顶着满头的汗回到公司时,被前台叫住,一封信在眼前挥舞。
“你的,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写信,不可思议。”
纪然忍到半夜,还是将信拆开。闻名的字体就像他的人一样,笔锋凌厉充满痞气。他在信中叙述了些生活琐事,以及大黄的近况:“它真的老了,每一天似乎都更老一点。”
同时提到,他续租了隔壁的房子,“你不用搬家,因为我不会回去。你想我的时候,可以进去坐坐。我是不是一副厚颜无耻的样子?其实我一直,且将永远为那一夜的所作所为而悔恨。”落款是,石头。
纪然让鼻尖轻轻贴上信纸,熟悉的薄荷味若有似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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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WM先生
第二年,早春。
从机场出来,万里无云,纪然微微眯起双眼,觉得此处的天较家里的亮。路石边,枯枝上,有一种看上去如棉花糖般光洁、柔软、细腻的东西。
前男友兼笔友说过,自己身上有股世界下完雪后,所呼吸到的第一口空气的清冽味道。纪然深深吸气,随后剧烈咳嗽起来,和身边的老朴抖成同一频率,赶紧从行李箱里翻出羽绒服。
几分钟前,他们还互相怼着对方的肩膀说,你是不是男的,还TM预备羽绒服,谁先穿谁不是爷们。
老朴率先裹上一件红色女款羽绒服,迎上纪然惊诧的目光,“怎么了?这是刘老师去欧洲滑雪的时候买的。”
下了火车,又转乘客车,终于在暮色四合之际,赶到老大的老家。酒酣耳热过后,纪然和老朴、阿四互相搀扶,回到下榻的宾馆。
房间内应有尽有,只是电视雪花飞舞,水壶掉漆、墙体掉皮,床上用品也泛着文艺复兴般的色调。
这是间家庭房,阿四刚躺倒在小床上就睡死了,纪然和老朴简单洗漱后,同床不共枕,留着一盏忽明忽暗的夜灯谈心。
老朴翘起一只脚,无意识地抠着,“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啊,老大也要走进爱情的坟墓了。你记不记得当时我结婚,这货嚷嚷着要做钻石王老五。”
“人在遇到真爱的时候,总会推翻所有的准则吧。”纪然往边上挪挪,“把脚放下,有点辣眼睛。”
“我本来以为,你跟他也能走到这一步。”
纪然心头一跳,不语,斜望着墙角的蛛网出神。
“他还坚持给你写信呢?”
“嗯,每个月一两封吧。”只是自己从没回过。
“那个,我问一下哈,”老朴吞吞吐吐,“如果我想给你介绍对象的话,该介绍男的还是女的?你这个弯呢,是只弯向闻名一个男人,还是弯向四面八方?”
纪然笑笑,扭头朝老朴抛了个媚眼,嘟起嘴说:“朴哥哥,人家360度无死角的弯呢!”
眼见老朴的脸慢慢褪去血色,纪然忙道:“逗你呢,任何种类的别给我介绍,目前没这个打算。”
“还没缓过来呢?科学研究结果表明,人从失恋中走出来的平均时间为3个——”
“头疼,睡了。”纪然抬手关灯,背对着好友躺下。今天,是和闻名决裂的第270天。惯饮烈酒之人,已尝不出任何液体的滋味。拥有过闻名那样烈性的人,爱情似乎燃尽了,成为某种不可再生资源。
纪然心中有一个落伍的、可笑的、模糊的平衡点:不理他,无愧于自己;不尝试新的感情,无愧于他。
老朴低声嘟囔几句,很快磨起牙来。
婚礼上,纪然听到邻桌的宾客聊天,一个说自己“早上刚从拓东赶过来”。纪然知道那里,闻名的老家,就位于那座城市的一个小镇。查过地图才得知,虽在邻省,但坐火车只需两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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