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他们是幻影,为什么眼底的情绪会如此真实?
医生说过不要害怕他们,不要老去想着会看见他们,可如果某一天,真的有人要杀了自己,就藏身于黑影之中,自己要去怎么分辨?
他们都处于黑暗中。他们都看着我。
谢临君推开门走出来,看见蹲在浴室门口的江路先是一愣,随后弯下腰,一言不发地将他抱进了怀里。
这才是他标记的omega,他身上还带着他的味道。
谢临君闭上眼睛,那股近乎要吞噬掉他所有理智的冲动已经无法回忆起来了,还徘徊在脑海深处的是转身前徐橙绝望又充满渴望的眼神。
“番”所谓的灵魂吸引竟然是真的。
“我起不来了,”江路蹭了蹭,缓慢地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抱我去床上吧。”
“好。”谢临君说。
他抱着江路,一步一步走到了床边,把人放到床上,再盖上一层薄被后,自己侧身躺在了外侧。
江路的反应又迟缓了下来,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但是身体一直都在颤抖着,嘴唇缓缓张开又合上,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却让人感到了莫名的绝望。
过了很久,他才说:“你是想要过正常的生活的,对吗?”
谢临君愣了会儿才应了一声“嗯。”江路不说话了,嘴唇抿着,睫毛颤动得是那样的不安,谢临君伸过手去把他搂进怀里,一夜无眠。
半梦半醒间,江路听见谢临君又说了句:“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生活。”
他没有回话。
或许是想回话的,但千万个字眼一起涌到喉咙里,堵得发不出声儿来,最后连含糊应一声也做不到,只能抿着唇,悄悄伸手过去拉住了谢临君的衣摆。
安静得快要窒息的夜里,谁也没有想到安祁的电话会直接打过来。
江路一直都没有更换手机号码,不管换了多少个手机,他的号码始终都是这一个,补办了很多次,营业厅的人都快认得他了。
而安葵曾经作为班长,手里自然是有每一个同学的联系方式,后来她的位置被安祁顶替,手里所有的东西也都存在了安祁那里。
大概是这么个原因,安祁才会有他的电话号码——别的也想不出什么理由了。
江路在接起电话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毕竟他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提示的是安葵的名字。
但在接起电话后,那头绝望又充满着期盼,无比复杂无比狰狞的声音和情绪鱼贯而出,江路愣了一会儿,才听清了那头在嘶吼些什么。
“你把他给我吧他是我的番!”那是徐橙的声音,“求你了把他让给我……”
话没说完,伴随着安祁的一声惊呼,电话被切断了。
谢临君坐起来替江路拿掉了手里的手机,正准备关机丢掉一旁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存了安葵名字的联系人发过来的。
-对不起,我没想到她会偷拿我的手机,我会把联系方式删除,没有下次了。
江路没有往那边看一眼,他缓缓地躺下,眼睛死死地盯着谢临君。
谢临君把手机丢看,躺下来后把江路抱进了怀里。
“别担心,好吗?”他说,“我一直都会在。”
*
江路的梦境向来都很恐怖。
说恐怖也不尽然,那些黑影和血腥的场面都是他在幻觉里见惯了的,但这一次心底总会传来一阵很空荡荡的感觉,像是腊月间站在楼顶,风止不住地从衣领灌进去,把他死命地往前方那没有落脚点的地方拽了过去。
每一步都是空的,脚下永远踩不到实地。
谢临君发现江路不对劲是在江路睡着后的十分钟,他还没睡着,大脑里乱成一团,酒精和疲倦带来的困意无法让他安心入睡,窗外的微风拂过的声音在这一刻被放大了无数倍,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能听得清。
他闭了会儿眼睛,突然察觉到旁边的江路抖得厉害,“江路,醒醒!”
江路的身体在他出声的那一刻平静了下来,随后睁开了眼睛,死水一般没有一丝波澜。
呼吸变得很沉重,他伸手紧紧拉着谢临君的衣摆,声音哑得不像样,“我看见了。”
“什么?”谢临君愣了一瞬,随后半坐起来,将江路抱进了怀里,没有伸手盖住他的眼睛,他知道江路怕黑。
“天花板上都是头发,门口一直有人在敲门,窗户边儿上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风吹起窗帘的时候,我看见他了,”江路说话时的态度平静得可怕,他一句一顿,每说一句谢临君就会往他说的地方看过去,当然是什么也看不见,那副诡异之际的场景只会在江路的脑海中出现,“你看得见吗?”
谢临君没有说话,他抱着江路的手紧了紧,那种江路随时都会离他而去的感觉又来了,铺天盖地的袭来打得他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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