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舟以为是她没听清,于是重复道:“我在申城,琴琴……我现在有点忙,我之后在打给你。”
“别挂,许青舟,你到底在哪?”李琴琴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
许青舟倏然之间沉默了。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时间心里慌张起来。他想,李琴琴是知道什么了吗,她的声音听起来不对劲,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然而还没等许青舟想明白,他身后,陆承已经低下了头。
男人温柔的按着他被搓破了皮而通红的手腕,伏在他耳边,低声道:“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告诉她你在我床上。”
他磁性而有质感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了出去。
许青舟的脑袋里仿佛“轰”地一声爆炸开来,一瞬间,意识里只留下了白茫茫一片的残骸。
第三十九章
如果一道数学题,已经提前知道了答案,那么推导原因和过程,似乎就变得简单起来。
李琴琴麻木的挂断电话,呆坐在沙发上,一时间脑海里回荡起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
有许青舟的、有陆承的、有她那些朋友的、甚至有季涵的。
琴琴,要去要做家教了。
要小心呀,男人没有一个不偷腥的。
许老师,陆总让我来接你过去。
琴琴,我今晚不回来住了……
李琴琴想着想着,“呵”的笑了一声。
其实从很早以前,她就早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些觉察。那些缭绕的陌生气味,被藏在眼睛里的歉疚,凭空多出来的礼物,总是让人一惊一乍的电话铃声。
许青舟很小心。李琴琴也并发现任何其他女人的迹象。
所以她把这些疑惑一次又一次的压在了心底。
同性、男人……这个真相太过惊世骇俗,甚至让李琴琴有些无法接受。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想。
家教!
就是从那时开始,许青舟频繁的外出。也就是从那时起,家里的经济状况变得宽裕起来。
那个男人给了许青舟钱?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场交易。
李琴琴猜到了答案。而这个答案让她想要大笑,又或者歇斯底里地大哭。
一切都始于一年多前许河的疾病。
无论悲伤还是痛苦,时间都在一分一秒地朝前走。
这世界最无情的莫无过于时间。
许青舟紧急买了机票,从丹麦朝着文城飞去。
陆承一个人留在宾馆里,点了根烟。
他并没有太多难过或者后悔的心情。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正在毁掉许青舟的家庭。
陆承想,在自己原本的报复计划里,是不是本来就有这一环?
他记得不清楚了。
所以当许青舟愤怒的冲他大嚷的时候,陆承心里竟然奇异地只剩下了平静。
这场报复什么时候才能终止,陆承,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啊!
许青舟的声如泣血。
而陆承只是冷笑,他不需要回答。
结束或者不结束,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他凭心情而定,他胜券在握。
他知道,许青舟一定会离婚的。
至于如果如果许青舟一去不复返,或者李琴琴原谅了他,让他宁愿卖掉自己的肾脏去换钱,宁愿眼看着许河死,也再也不肯回到他身边……
陆承在掐灭烟头的时候,便也已经将这一星半点的担忧随着火星一并掐灭了。
他会回来的,陆承想。正如他坚信许青舟总会属于自己。
从丹麦飞往文城的飞机十来个小时。
漫长的时间里,许青舟坐在椅子上,心急如焚。
他终于感觉到了,悬在头顶的那柄剑砸了下来,像一根脊柱一样贯穿他的身体,把他从里到外戳了个通透。
小心翼翼维持的平衡,心惊胆战掩盖的真相。
一朝之间,碎裂成锋利的碎片。每一片都带着淋漓鲜血,让他捡也不敢、粘也不敢。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许青舟情愿自己继续把真相埋葬在痛苦里。
时间从白天过渡到黑夜。
李琴琴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她的脑子乱的要死,所有嘈杂的声音响到最后,渐渐都只剩下了陆承的那句话。
李琴琴堵住耳朵,尖叫了一声,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声音赶跑了似的。
然后她抱着自己的头,又开始控制不住的哭泣起来。
陆承的声音让她的整个世界都坍圮了。那些被道德、亲情、责任、爱情、和世俗观所牢牢构建的断石残垣,就这么朝她压了下来,压得这个瘦弱的女人六神无主,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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