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舟的母亲,在他十岁的时候去世。八年来许青舟与许河父子相依为命。
没人生来是懂该怎么养小孩的。许河是一位单亲父亲,他很努力的教导许青舟,但他做的很失败。
单亲的家庭,一个人总要扮演起多重角色。许河试图维持父亲的威严,却又同时需要肩负母亲的职责。甚至比起其他家庭,许河还多了一重教师的角色。他笨拙的学做饭,学用洗衣机,学着精打细算的记账日常开销。他每天给学生批改作业就已经要忙到十点,他不光有许青舟一个孩子,他有三个班一百多个小鬼头要去关照。
多重角色的重叠,将许河的精力压榨殆尽。他唯一管用的法子便是“控制”与“约束”。控制许青舟的交友范围,因为他没时间甄别许青舟的朋友好坏。约束许青舟的课余时间,因为他没空操心儿子的安全问题。他只能不断地告诫许青舟,不停地去学习。因为这是他能保证孩子唯一不会出错的方向。
这种抚养方式,带给许青舟的只有日复一日不断重叠的束缚感。他变的冷漠而麻木。
然而在某一个节点,这种压抑终于爆发了。许青舟毫不退让的站在许河面前,在抗争与拉锯中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我要离开文城。我想去学自己想学的专业。
许河问他想学什么?许青舟答人文地理。
他不想在被困在小小的文城。他心里梦想着去见更大的世界。
而许河则不断的抽着廉价香烟,表情仿佛是默哀。
“小舟,你没出过文成。爸爸只是害怕。害怕外面有太多的风险和诱惑,你离的太远了,我看管不到你。就像一株小树,离开了园丁的管顾,任凭生长便会长歪。”
而许青舟的理由也很充分。他争辩着说:“森林里才有参天大树。没有人工的干预,是自然选择。父亲,您希望我优秀。可是只有更大的舞台更残酷的竞争,我才能成长不是吗?”
他们争辩了很久,最终以许青舟的坚持获胜。
许河妥协了,他告诉许青舟,只要你能考上P大,我就同意你离开文城。我再没有理由阻止你。
P大,这个国家最顶尖的大学。一个小小的文山中学,从未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达到的学校。许青舟坐在自己的课桌前面,最后一次将自己课本合上,伸手撵平封面上几乎没有的褶皱。
高考前一页,他的心情有些激动,又奇异地放松。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无限希望,如一只即将飞出囚笼的鸟,心里止不住的雀跃。
许河则很焦躁。他不断在房间里转悠,隔着门一遍又一遍问许青舟。东西收拾好了吗?这几天有没有吃不该吃的东西。准考证都带了吗?铅笔橡皮是不是都放了双份?
许青舟被念到后来,实在有些烦了。
他站起身说,“爸,我去小卖部再多买一份三角板,您需要我给您带烟吗?”
许河看着许青舟没说话,于是许青舟自顾自拿着钱包下了楼。
“你以为,那天只是意外。”
“你只是很不凑巧的被几个混混堵在了巷子里。”
“你心情太烦躁了。以往从来不会顶撞的你,头一次语气很不耐烦的说了声‘滚’。”
“你没给他们钱,于是惹怒了他们。”
“他们抢了你的钱包,然后发了疯的踢打你。”
“后来你开始求饶,你让他们放过你。可他们没听,他们嘴里叫嚷着‘你不是很张狂吗,还让我们滚’一边不管你的抵抗,把你拖在地上,扔进了河里。”
“你爬起来,他们就踩着你的手把你踢下去。五次,到最后你实在没力气了,在河里缩着躲起来,他们才走。”
“你不敢告诉许河。你听见他来找你的声音。你有惊又怕,你等许河走了以后,才爬上岸,去小卖部里换了衣服,趁许河不在偷偷地回到家里。”
“我前面都说对了?至于后面这些,你问我怎么知道的?”
汉冬岚用指甲轻轻挑着自己的手指边的倒刺,慢条斯理的撕下一条死皮。
她抿着嘴唇,似笑般轻哼了一声。她的声音又冰又冷。
“因为那些混混根本没走。他们只是不想做得太过罢了。你躲在河里,以为他们走远了,但其实他们就在不远处看着你。”
“他们得用眼睛和脑子,把你的惨状统统都记录下来。因为之后,一五一十的描述给陆承呢。”
汉冬岚说。
“然后,当我给的钱足够的时候,他们便也会顺便把这幅情境,‘卖’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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